謝止礿拉開門,便見到杜以蓮笑意盈盈地站在庭院中間。
他看了眼西面的房間,將大門掩著,對著杜以蓮沒好氣道:“我不是說我晚上沒空嗎?”
“謝公子,我不過想與你說兩句話,為什麽這麽冷淡呀?”杜以蓮撇嘴,傷心道,“我沒有惡意的。”
“那你就站這裡說吧。”
杜以蓮看了眼院落裡的石凳,指著瘸了半邊的腿可憐兮兮道:“昨日崴著,今日還疼呢,我可以坐下嗎?”
“那你坐吧。”謝止礿生硬地說。
杜以蓮坐下,看他一眼,幽幽歎道:“今日你對我的態度與昨日真是南轅北轍,是不是六哥與你說了什麽?他對我誤解忒大。”
“你直接說正事吧。”
杜以蓮看謝止礿油鹽不進的樣子,當即也收斂了笑意,從袖中掏出把折扇,扇了扇道:“那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知謝公子知不知道雙修一事。”
“怎麽?”謝止礿警覺。
“雙修可讓人靈力增長,所以我一直在找個靈力高強之人——”
“那你找錯人了,你回去吧。”謝止礿語氣不善,心中已有了火氣。
杜以蓮卻站起來,穩步走著,一點都看不出跛腳的樣子。他緩緩拿扇子抵上謝止礿的肩膀,曖昧道:“我看謝公子你癡迷道學,不想試試這捷徑嗎,不光有助靈力增長,與人靈體相合,更是風流快活……”
“你滾吧。”謝止礿將他扇子甩開,冷道,“你找錯人了。我才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增長靈力。而且,我修大道,大道無情,我不會愛上人,也不會與人雙修。”
杜以蓮被拒絕後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換上譏諷的笑:“是麽,那我祝你永遠無情無心,滅絕所有情愛,斬斷所有親緣,高興麽?”
“謝謝。”
杜以蓮冷笑著走了。
謝止礿轉身推開大門。
宋弇站在內堂,琥珀色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謝止礿感覺有手拽著他的心臟,喉頭泛起又酸又澀的感覺:“那個……剛剛杜以蓮來了,被我打發走了。”
“我聽見了。”
“我……”
“我起來喝口水。”
“噢。”
宋弇拉開西面房間的門,平靜地說:“睡吧,謝止礿。”
然後便將門關了。
謝止礿眼睛有點酸脹,看著桌上滿滿當當的一碗水,立刻端起來,敲了敲宋弇的房門。
宋弇語氣依舊沒什麽變化:“什麽事?”
謝止礿低聲道:“我看你水還沒喝,你要喝嗎?”
“不喝了,”宋弇停頓片刻,“倒了吧。”
伯爵烏龍茶:
小情侶談談戀愛,吵吵架,挺正常的。只要不死人啥都是開心的嘛!(逃)
第85章 夜深忽夢少年事(六)
翌日清晨,謝似道將眾人傳喚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告。
眾弟子在下面站成一排,有兩個人卻格外顯眼。
平日裡宋弇和謝止礿都是並排緊挨著,此時卻一個站於隊首,一個站於隊尾。
別說謝似道這一路把倆人拉扯大的師父了,就連天機觀的眾弟子都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大氣都不敢出。
也只有不明就裡的玄清觀六人臉上嘻嘻哈哈的。
謝似道看了眼宋謝二人,清了清嗓子道:“諸位,宮裡昨日傳信於我,說京城一叫百清園的戲班似有邪祟作亂,需天機觀派人前去看看。”
“老夫想著,趁此機會,兩個道觀不如切磋一下,看誰能先將邪祟除去。”
謝似道這話一出,兩波人立刻互看一眼,硝煙味彌漫。
謝似道說:“人多了也雜亂,不如各派三人。我們天機觀就讓謝止礿與宋弇帶著鄭甄去吧。玄清觀你們看誰願意去?”
玄清觀六人立刻吵吵嚷嚷起來。
玄清觀座落於揚州鬧市,熱鬧非凡。他們平日裡便常常賞花遛鳥,酒樓聽曲。如今到了天機觀,日日清心寡欲,只能看著枯燥乏味的山水,早已憋壞了,便七嘴八舌地都想去。
不過紈絝也有紈絝的一套選人方式。他們最終選了三個父親官階最高的出去,杜以蓮自然也在其中。
宋弇看到是他們三個出列,諷刺道:“玄清觀這選人方式挺有意思,想來你們修煉方式也是獨具匠心,不看個人天資,只看家世門第。門第越高,靈力越強。”
“六哥,你少看不起人。既然是比試,你們還要帶上一個小孩,難道不是你們天機觀輕視在先?”
杜以蓮搖著扇子,模樣十分怡然自得,完全看不出昨天的惱羞成怒。
謝止礿覺得這人臉皮真夠厚的。
宋弇嘲道:“至少是個人,比某些酒囊飯袋強。”
“你說什麽?!”
“好了好了,修道之人要修身養性,不要大動肝火。我還要為陛下做丹藥,你們快些去吧,早去早回。”謝似道大袖一揮,便下了逐客令。
鄭甄是謝似道收的最後一個徒弟,沒收幾天,才十二歲,之前就在做些灑掃工作,謝似道讓謝止礿他們帶著他,也是有鍛煉他的意思。
原本玄清觀還有個杜以蓮願意過來閑扯兩句,經過昨晚撕破臉皮,這兩個觀便真勢同水火,一路上走著未講一句話。玄清觀三人氣氛融洽,聊得開心熱鬧,而天機觀這邊卻陰雲密布,沉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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