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勉強笑了一下:“是,主要還是為了蘊之的事情。懿王殿下,犬子沒什麽大本事,這一路叨擾您,實在不像話。等他本事練好了再為您效犬馬之力如何?”
宋弇未回,門卻被“砰”地一聲打開,薛蘊之氣衝衝地進來,對著薛父道:“不,我要一起去。”
“胡鬧!你還為你爺爺守喪嗎?”
“便是我爺爺讓我一起去的!我爺爺魂魄……”薛蘊之說到這又有些哽咽,“他魂魄都沒了,還守什麽喪。”
薛父也有些頹然:“規矩總要遵循的,你又何苦淌這趟渾水。”
“父親,爺爺因羌族的事愧疚了一輩子,我不願也這樣。懿王與謝公子救過我的命,如果不是他們,我可能還困在自己做的神偶裡。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之前我偷了謝國師的魂魄回來,夜夜輾轉難眠,這番滋味我不願再體會第二遍。”
謝止礿心下感動,薛父卻依舊不怎麽讚同的模樣,只是說回去再考慮考慮,讓宋弇與謝止礿再多休息休息。
薛父拱了拱手,正準備告辭,門又被“砰”地一聲踹開。
“……”
宋弇覺得夜裡睡覺還是得加個門閂。
“我……撿到個人。”狼耳肩上扛著個血淋淋的人,寒涼的山風吹拂進來,混雜著濃鬱的血腥味。
狼耳看著屋裡氛圍有些奇怪,但也不想管,氣喘籲籲地將人扔在地板上,拍了拍手道:“我在狼群裡發現的他。”
這人中等身形,穿著一身羌族服飾,渾身是血,大腿布片被撕爛,露出血淋淋的肉來。他一被狼耳放在地上便爬不起來了,捂著腿嘰裡呱啦一頓亂喊。
謝止礿聽了一頭霧水:“他在說什麽?”
薛父是懂些羌族語的,聽了也眉頭緊皺:“聽不太懂,好像是在說什麽樹精、女妖等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謝止礿無言以對,羌族人怎麽個個都這麽神神叨叨。
薛父蹲下,用羌族語安撫了此人幾下,他果真就沒那麽激動,只是蜷縮在地上發出疼痛的呢喃。他冒著冷汗環視一圈,看到宋弇後兩手撐地,又“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宋弇:“你認識我?”
那人愣愣地看著他,隨後又吐出一長串羌族語。
薛蘊之看自個老爹面露尷尬,好奇問道:“他說了什麽?”
薛父:“他說,您是從卡木珍來的聖女嗎?”
宋弇:“……”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就在謝止礿他們發現奄奄一息的羌族人時,一位渾身黑衣的男子悄然出現在距離卡木珍一千多裡的村莊。
他拍了拍一位專心致志趕著羊群的牧民,低聲問道:“你們這裡有叫玉珍的姑娘嗎?”
直接打聽姑娘的名字是十分不禮貌的,牧民立刻放下手中的鞭子,不耐煩地轉過頭:“你是哪裡……”
牧民看清來人打扮,立刻將後面的半截話吞了進去。
來人戴著面具,這種花紋的面具只有來自卡木珍宮殿的扣扒才有資格佩戴。而卡木珍宮殿的扣扒離神最近,代表著至高無上。
“大人,我們村裡有很多叫玉珍的,您要找的人年齡大概在多少,長什麽樣子?”
“十八,長相我也不是很清楚。”
“嘶——”牧民歪頭想了想,“村裡叫玉珍的應該沒有這年紀的。”
“嗯,打擾了。”黑衣人轉身就走,牧民趕忙喊住他。
牧民眼珠轉了一圈,舔著下唇道:“大人,最近村裡出了怪事,您能留下來幫我們看看嗎?您去西邊,我們村長住在那裡,具體的事情他知道。他那裡有全村的名簿,我說不定記漏了哪個叫玉珍的姑娘。”
“也好。”黑衣人猶豫片刻,“是什麽怪事?”
“唉,說來話長。我們村是依著河水建的,又因為有棵掌管姻緣的神樹,所以叫姻河村。只是這樹不知是成了精還怎麽著,最近凡是去求姻緣的男子都被被嚇得夠嗆,像失了魂,問他們怎麽了也說不清楚,還有些則直接失蹤了。這眼看著一年一度的祭典就要開了……”
“我知道了。”黑衣人應了一聲便往西邊走。
“噯,大人,怎麽稱呼您啊?”
“我叫格桑。”
一日過去,狼耳撿來的羌族人神智終於恢復了些正常。
謝止礿探著他的靈識:“有些神魂不穩,所以講話顛三倒四。”
宋弇:“是喝了布拉爾河水的關系?”
“不,沒有邪祟入體的痕跡,像是被人為製造的。”
“那就是被嚇得神魂不穩,沒用。”宋弇評價道。
謝止礿倒是有些好奇,是見到了什麽樣的東西才會嚇到神魂不穩,於是用現學的幾句羌族話問道:“你是哪裡來的?”
男子回了一句羌族語,謝止礿自然沒有聽懂。
因為羌族語和丹水方言類似,狼耳倒是聽懂了:“……他說的好像是姻河村。”
伯爵烏龍茶:
本卷最後一章啦,要進入下一卷了。氣氛越來越玄學了~
你們別自己嚇自己啊~~有刀我盡量前一章預警,給你們個心理準備……
第69章 普姆達瓦(一)
天光未亮,謝止礿與宋弇便帶著輕便行囊出了門。
昨日剛過完薛奕嵩的頭七,薛蘊之還有些懨懨,眼角也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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