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告知梁祀帝此事,他便橫豎都是一死。
薛奕嵩回去想了整晚,一夜之間白了頭。
“我在修築陵墓時聽他們羌族人說過,他們羌族有一巫術,便是將人之魂魄與邪祟相結合。生前魂魄越厲害,誕生的邪祟便也越厲害。羌族人如此費盡心機地要得到謝似道的魂魄,將其肢解後又四散在各地……一旦結合起來,後果不堪設想。”薛奕嵩道。
薛奕嵩說的事情,謝止礿他們之前也已想到,此時不過是更加印證了他們的猜想。
謝止礿說:“我有將師父的魂魄淨化乾淨,沒有問題的。”
“可是直接讓他魂飛魄散是最保險的法子了,不是嗎?”薛奕嵩盯著謝止礿,仿佛要將其看穿,“聽說你與你師父一樣修的是大道。修大道之人,難道不該為世間百姓考慮嗎?”
伯爵烏龍茶:
關於梁景帝的伏筆在第七章 (本人伏筆狂魔也)
第67章 機關算盡(十二)
薛奕嵩此話堪稱殺人誅心,謝止礿臉色慘白,忍不住看向倒在地上的謝似道。
“我與你師父認識多年,他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
“不是的!師父兩年前托夢於我,讓我收集完他所有的魂魄,將他淨化後再讓他走得乾乾淨淨。”
百般折騰下,謝似道又失去了意識。他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木偶人。
“可我已與你說過,如今的情形已容不得你——”
“吵死了。”宋弇將謝止礿護在身後,上前一步道,“你少拿這套壓人,世人死活與我有什麽關系。謝止礿不能做的事情,那便讓我來做。”
“你說羌族大巫要益州,可我被景帝封到益州做王爺,益州依舊好好的在我大梁版圖。你說大巫與景帝合作殺了老皇帝,可景帝暗中助我們收集師父魂魄,對付扣扒,這些你又如何解釋?”
他戾氣滿身,滅靈出鞘後被他拎著垂在身側,深藍色火焰的氣勢一圈比一圈猛。
“你與羌族人共處這麽多年,誰知你有沒有被他們買通。僅憑一面之詞就想讓我們交出師父,未免也太過天真。”
“我對天發誓,我薛奕嵩無愧於大梁,絕對不會做出此等事情!”薛奕嵩眉頭緊皺,額上開始冒汗。
“你如果真無愧於大梁,就早該將此事告知我師父或者是老皇帝。但凡他們之中有一人知道了,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
“宋弇!”薛蘊之大喊。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宋弇喝道,“薛奕嵩,我以懿王的身份問你,你當真覺得自己品德高潔,問心無愧?!”
薛奕嵩被他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痛苦地摸著左胸,氣得聲音發抖:“是,我是貪生怕死。我顧及著我的一家老小,苟且偷生至此。但我所說的絕無半句假話,謝似道不能留!”
“好,那我以人的身份問你。你包庇你一家老小的時候怎麽就想不到天下大義,百姓蒼生?你捫心自問一下,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為何要譴責別人做不到?謝似道是做了什麽惡貫滿盈的事情,要魂飛魄散來給全天下抵命?”
薛奕嵩嘔出一口黑血,血珠沾在灰白胡須上。跪著的薛家人齊齊起身,想去攙扶他,卻被一個手勢止住。
“好好好,懿王殿下……既然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那便各憑本事吧。”
“爺爺!”
“宋弇!”
電光火石間,薛奕嵩將謝似道再次扔回陣中,催動靈力不斷消磨其魂魄。半室大的陣眼爆出白光,似有咒法低喃。
四面機關聲起,轉軸“哢噠哢噠”的聲音像千軍萬馬急蹄。
宋弇面前出現一道巨型石屏,將他與謝似道硬生生阻斷。
“叮——”他竭盡全力劈砍,石頭中間竟豁出條口子,從空隙間還能看到陣法裡的謝似道。
他將爆裂黃符貼於劍身,再度下劈。
“轟!”
爆炸聲如雷鳴,裂口被劈地更開,碎塊飛彈。
還差一擊!
宋弇右手已全是鮮血,順著劍柄滴下去又被火舌蠶食乾淨。
他蓄著力,準備再來一擊,面前卻閃過一個人影。
“你給我讓開。”宋弇冷道。
薛蘊之攔在石屏前,顫聲道:“宋弇,你不要傷我爺爺。”
“只要他不攔我。”
“宋弇……”
“我不是好人,沒那麽多高尚情懷。”宋弇緊攥雙手,“謝止礿想救他,我也想救他。薛蘊之,將心比心,如果是你爺爺在陣中,你會和我做一樣的選擇。”
“……”薛蘊之露出悲傷神色,卻依舊不挪動半步。
“謝止礿,把他弄到一邊去。”
謝止礿不知何時到了薛蘊之的邊上,直接雙手抄他腋下,將他整個人提到一旁。
“謝止礿!”薛蘊之腳胡亂蹬著,脫離不了禁錮。
“蘊之,得罪了。”
“轟!”
隨著又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石屏已被宋弇炸了大半。
他躬身進去,拎著滅靈,想將陣法直接搗毀。
薛奕嵩半撐在地上,低聲道:“你會後悔的。”
宋弇瞥他一眼:“我從來不會後悔。”
滅靈火焰“噌”地竄起,如旋風般扶搖而上,自頂至下以貫穿蒼穹的力道撕裂陣法屏障。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