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火光便趕緊趕來了,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們。”柳弦月望著火光,這熊熊大火不光把巴洛的繁華燒得一乾二淨,還把她那段包含屈辱與陰霾的奴隸回憶一同抹去了。
她聽著火焰的劈啪聲響,又道:“我調查了許久,終於知道邪祟藏在哪裡了。”
“在哪裡?”
“在——”
阿風勉強站起,燃盡最後一縷神魂催動著風卷。
“小心!”柳弦月亮出彎刀,騰空而起,又飛速轉身,當即給阿風抹了脖子。
她將阿風斷掉的脖子厭惡地踢到一邊,冷道:“在洛巴千千萬萬被洗腦的民眾的意識裡。”
阿風魂魄離體,又被柳弦月用扣扒的火給燒了一乾二淨。
她說:“給無辜之人帶來苦痛的人不配擁有靈魂,不配得到轉世。”
謝止礿手有些抖,看著阿風頭屍分離的屍體道:“他說他以前也是奴隸。”
“以前做過奴隸,那便是被帕卓迫害過,卻還為他辦事,就是又蠢又壞。”柳弦月神色厭惡又充滿著悲傷。謝止礿覺得她可能想到了格桑。
嘈雜的人聲越來越近,應當是救火的人快來了。
柳弦月說:“謝公子,快去救人吧,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第95章 大道至臻(五)
再過一會兒天便要亮了。
四面光禿的高山圍著中間一塊沉降的陸地。陸地最中央有一塊深不見底的湖泊,在月光的照耀下,湖泊深藍偏黑的顏色看著十分危險卻又閃著微弱的光。而湖泊中間又有塊憑空而出的孤零零的岩石。岩石上架著一口大鍋,沸水的熱氣嫋嫋直上。
因著風大,山谷傳來呼嘯的聲音,盤旋許久,哀轉久絕。山風裡混雜著血腥味與酸臭味,還包裹著那柴火燃燒的炭火味。
柳弦月說,一般這類儀式都要在日光初蒙時進行。也就是說,他們要在天剛亮時趁機將薛蘊之給救下來。
謝止礿站於東面最高的山頂,向宋弇傳音:“我現在到了他們祭祀的地方,柳弦月在我邊上,你在哪兒呢?”
宋弇很快回道:“西面最高峰。”
宋弇回完,謝止礿便見到西面亮起了一團深藍色的火焰。
謝止礿望了望腳下被他弄暈的守衛,也問向宋弇:“你那邊有看守麽?”
“有,被我弄暈了,還有弓箭,弓箭帶毒。”
那便有些難辦了。
這兩座山的山腰皆有許多可以落腳的地方,且這些落腳點皆有火把光亮。光謝止礿站著的這個山頭便能看到宋弇站的西面山峰有五至六個守衛。
若他們貿然下去救人,即使弓箭未能射到致命處,箭頭上淬的毒也可能給他們帶來殺生之禍。
於是謝止礿問道:“柳姑娘,你有什麽法子可以避開這群守衛嗎?”
柳弦月立刻道:“我有帶著粉末,可以等薛蘊之現身後灑下來,迷惑視線,接著你們趁機救人。”
謝止礿覺得此法可行,便對宋弇說了一下。宋弇沉思片刻,又道:“現在山風大,這粉末能支撐多久,若是在下面與人周旋,煙霧散開就危險了。”
柳弦月:“這考慮也對。不過我還能用銅鈴控制他們的思維,只是我靈力有限,不確定能控制住多少人。再者,如果這些守衛也是扣扒,那可能根本不受我控制。”
扣扒善迷人心魄,在學習此類術法時為了避免反噬自身,也會一同學習抵抗幻術的法術。
謝止礿便道:“我也可以用靈力控制他們,這便是第三重保障了。”
柳弦月點頭:“我會在高地觀察情況,實在不行便一個個殺了他們。”
“……”謝止礿微窒,“柳姑娘,人還是不要殺戮過多。”
“你是怕下地獄麽?我早已殺過人,殺一個與殺多個並沒有任何區別。”
謝止礿搖了搖頭:“並不是。只是我覺得人之所以為人,皆因其心中有良善,若失去了對生命的畏戒,便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他說完又朝柳弦月笑了笑,“人變得麻木不仁是很可怕的,會猶如身處迷霧中,沒了前進方向便沒了活下去的動力。”
柳弦月微微一怔,露出些許苦笑:“謝公子一片冰心,只是我——”
她話說到一半便不願再說下去,最後話鋒一轉,直言道:“不多說了,時候快到了,我們還是快些商量如何將薛蘊之救出吧。”
然後謝止礿便與宋弇商量著從何處攻下,哪個地方守衛的盲區較多,不易被發現。
宋弇道:“我於西面處直接下山,將圍著祭壇的一圈守衛皆引過來,你趁機截下薛蘊之。”
謝止礿點頭,看著孤獨岩石四周一圈深不見底的湖泊好奇問道:“可是他們是如何將鍋與人都放置在這岩石上呢?”
柳弦月指了指岩石一側:“你看著那邊。”
謝止礿定睛一看,洛巴人造了個簡易的繩網做的階梯,將岸邊與岩石連接了,這樣鍋與人就皆可以上去了。
“那不如我將薛蘊之救到後就將繩網砍斷,防止有人上來。薛蘊之不是會操控石頭人麽,我倆便乘著石頭人逃跑。”謝止礿道。
三人便這麽商議好了,謝止礿又問:“那師父呢?”
宋弇還未回,一直默默聽著的謝似道便說:“為師下去就只會添亂,還是呆這山頂上等你們辦完事兒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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