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卓嘲道:“你這是自斷後路麽?”
“只是看不慣有些人像個老鼠竄來竄去。”宋弇揮動著滅靈。滅靈劍氣蹭蹭上漲,劍身火焰不斷向帕卓方向顫動,是一副渴求邪祟許久的貪婪模樣。
“是嗎,我看你是算準了舅舅不舍得殺你。”帕卓周身黑霧凝結成劍,他右手握著劍柄,一躍而下,朝宋弇砍去。
兩劍相撞,山谷猛烈晃動,驚起一片鳥雀。
謝止礿乘著石頭人,回頭看向宋弇二人打鬥方向,只見西側山壁因他們打鬥太過激烈,甚至裂開了一道縫隙。
石頭人從孤石一躍而下,剛一站穩,謝止礿與薛蘊之二人便也從石頭人身上翻滾落地。
謝止礿道:“蘊之,你去保護普通人,我來將被帕卓控制的這群人皆淨化了。”
之前淨化做了一半就被帕卓硬生生打斷了,如今謝止礿要再次發動全方位的淨化需要時間,只能以逐個攻破的方式淨化。
他又看了眼被黑霧禁錮的謝似道,眸中擔憂神色畢現。
薛蘊之點點頭,看著謝止礿愁眉不展,說:“沒問題的,小謝。帕卓不想殺宋弇,謝國師也必定會逢凶化吉,和之前幾次一樣。”
“集齊了最後一魄,就是師父要走的時候了,照理說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謝止礿低低地說,“只是,我總覺得帕卓只是在拖延時間,不然他為何要去與宋弇打鬥,而不是直接來攔截我們呢?”
薛蘊之也說不好了:“這帕卓搞不好就是個腦袋有問題的人,用常人思維難以理解。”
謝止礿搖搖頭:“罷了,現在救人要緊。”
被控制的人周身散發濃烈黑氣,看到人便發狂啃咬。常人看到此景早就想往另一邊逃竄,只是這群山圍繞的唯一出口也都被人堵著,這些在最裡圈,最早被淨化的人都成了甕中之鱉。
“阿娘——!”女孩尖利的哭喊聲傳來。謝止礿定睛一看,只見那小女孩被一女子護著圈在懷裡,哭得肝肺都快嘔出來。而女子肩頭一陣血紅,被一個發狂的男性硬生生扯下了一大塊肉。
謝止礿當即將那男子踢飛,護在昏迷女子與女孩的身前。
那男子被踢飛後已斷了幾根肋骨,卻像不知疼似的又爬了起來。鮮血自他口中溢出,又吸引了不少被帕卓蠱惑心智的人過來啃咬。
那些被誘騙食人的人竟然開始互食。
謝止礿用魂歸刀背砍向發狂之人,見其有恢復神智的跡象便又故技重施,依次砍向另外幾個。
只是一人難敵四手,謝止礿剛將一人的邪祟驅除,另外一些人便又蜂擁而上,源源不斷像如何砍都砍不完一樣。
而別處又有哭嚎聲傳來,哀鴻遍野,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人受著的苦難與哀怨又變成了邪祟的養分,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其壯大。
他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為力,隻恨為何恢復得如此緩慢,不能再將邪祟大面積淨化。
“是雪嗎?”小女孩怯生生的聲音傳來。
謝止礿抬頭,果真空中傳來銀色的亮著光的細閃。
柳弦月一躍而下,道:“我來助你們!”
薛蘊之又要護人,又不能將人砍傷,早已累得氣喘籲籲。見周圍人逐漸平息著躁動才抽出空來問道:“這些細閃是什麽東西?”
“控制人神魂的羌族巫粉,你們之前應該見過。”
周圍狂躁百姓聞著這細粉果然被牽製住了,四肢變回了原本僵硬且難以挪步的狀態。
謝止礿想起來了,他們第一次遇見格桑也有見過類似的術法。只是因為與掩蓋視線的煙霧一同出現,他們反而忽視了這微不足道的細閃。
柳弦月來到謝止礿邊上,將靈力緩緩給他,定定地看著他說:“謝公子,請你一定要將帕卓殺了,不要讓他的計謀得逞,作惡多端的人定會受到報應的。”
薛蘊之也將靈力輸送給他,然後說:“我也把我的靈力給你,小謝,一定要將謝國師的魂魄收集齊啊!”
謝止礿鼻尖發酸,正準備再一次以自身三魂七魄為引,重新將全場之人淨化。只聽謝似道於空中虛弱道:“礿兒,記得師父與你說的嗎,感知身體靈力,靈力如海,要學會調節自身的靈力,以柔克剛。”
以柔克剛……
謝止礿深呼氣。
另一邊,宋弇與帕卓打得難舍難分,地面皆被裂縫與深藍色的火焰填滿,已不剩多少可以落腳的地方。
宋弇喘著氣,額角混著汗水與血水,發絲粘膩地貼在臉上,對著帕卓怒目而視。
帕卓打到現在,也只是手臂流血,身形依舊穩健,氣息平穩自如。
實力差距十分明顯,帕卓的確不像是要取人性命的樣子,像是單純地逗著宋弇。
宋弇咬牙:“你為何不殺我,到底有什麽目的?”
“舅舅疼愛外甥,不行麽?”
“轟隆隆——”一道白光亮起。
帕卓自言自語:“速度還挺快的。”
然後他又轉過頭,看到宋弇充滿恨意的目光,又倏地想起已故的親妹。
死前也用這樣的眼神看過自己。
於是帕卓說:“好吧,我與你說實話。神魂顛倒之人利於做邪祟器皿,所以我留你性命。”
宋弇眼睛驟然睜大:“邪祟皆被淨化了,你拿什麽顛覆?”
帕卓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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