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麽沒有呢?
外面腳步聲起。
柳弦月腦袋嗡嗡作響,她還沒有找到爹娘的魂魄,她知道她應該躲起來,可她好想再看一看爹娘。
然後她便被一個力道扯進了裡屋。
柳弦月看到了格桑,才像是終於恢復了說話的能力,哭道:“哥哥,我們做錯了什麽?”
“……我們什麽也沒錯。”格桑將她藏到櫃子裡,又用布將她一圈圈纏繞起來,裝作是扣扒的傀儡。
“那為什麽要殺了我們?”
“因為我們不夠強。不強,所以會任人宰割……你乖乖呆在這裡,我去引開他們。”格桑用手指將她的淚抹去,“玉珍,別哭,別哭。”
然後他便再也沒有回來。
再次相見,竟然已是十幾年後。
柳弦月哭喊著說:“你到底去了哪裡,我還以為你死了。你為什麽扔下我,你的臉又怎麽了呀?”
格桑說:“我後來回去找你,整幢房子都是火,打開櫃子才發現你已經不在了。”然後他便被燃燒的木頭砸到,燒毀了半張臉。
兩人哭成一團,過了許久後,柳弦月看著他身上的服飾才意識到了什麽。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格桑,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袖:“為什麽,你現在竟然在幫帕卓做事?”
“對不起……”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在了嗎?!因為是帕卓找到的我,他把我抓出來,像個畜生一樣拿繩子拖著,再賣的比畜生還便宜。”
柳弦月至今還記得當時帕卓把她從櫃子裡拎出來的樣子。表面溫潤如玉的男子終於露出了殘忍的一面,隨意地把她扔到村落幸存的人裡,看她如看芻狗,輕飄飄扔下一句:“把她賣了。”
“對不起,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還幫他做事情?”柳弦月退後幾步,仿佛不認識他一樣,“為什麽?”
“我被火差點燒死,是帕卓救了我。他肯定我的能力,還說只要我能替他做事,就會讓你活下去。”
柳弦月一口血梗在喉頭:“他有與你說他把我賣成了奴隸嗎?”
“玉珍,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啪——”
柳弦月給了他狠狠一耳光,嘴角都咬出血來:“殺了血親的仇人你都能為之賣命……”
“什麽?”格桑驚詫。
“你不覺得奇怪嗎?當時爹娘死在院裡,卻沒有魂魄。大梁的官兵怎麽會殺魂,會殺魂的只有扣扒,就是帕卓乾的。”
格桑身體狠狠一晃:“我……”
“你猜到的,你肯定猜到了。”柳弦月淚如雨下。
一陣淒厲的鷹叫劃破上空。
眾人紛紛向北看去。
在那神女雕像的頭頂上空站著位男子,肩上站著一隻羽毛漆黑,脖頸雪白的猛鷹。
男子戴著布滿繁雜花紋的羊角面具,只露出尖銳的下半張臉。
一瞬間,狂風大作,河面翻滾拍打堤岸,浪潮聲一陣高過一陣。
狂風鼓動著他的下擺和頭髮,他只是遠遠站著,便帶給人無窮無盡的壓迫。
“帕卓……”柳弦月咬牙切齒。
宋弇腰間的滅靈如失心瘋般尖叫,他握住劍柄,用靈力壓製,隨後抬頭看向大巫。
帕卓輕笑,將其他人當作不存在似的,只是轉頭對著宋弇柔聲道:“宋弇,好久不見,之前只在大梁皇宮裡看你一眼,如今已這麽大了。”
宋弇抽出長劍,暴躁的靈力在周身浮動:“少廢話。”
“親人久別重逢,怎麽態度這麽惡劣。”帕卓一躍而下,緩緩走過來,“怎麽說,我也是你的舅舅。”
“你拿我母妃做和親工具的時候,有想過他是你妹妹嗎?”宋弇冷眼相對。
“蘊之,保護師父。”
謝止礿將薛蘊之與謝似道護在身後。帕卓身上的靈力波動詭異,又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他沒有感受過如此有壓製力的靈力,手都不受控制地顫抖。
如果正面與他對上,毋庸置疑,會死。
天上的老鷹盤旋一周後又飛回了帕卓的肩上。
男人每一步都走得十分隨意,謝止礿卻覺得他像條步步為營的毒蛇。
帕卓輕慢開口:“那你母妃有把你當作過兒子嗎?”
伯爵烏龍茶:
帕卓為了裝逼,花了半個小時爬上了神女像(開玩笑)
第76章 普姆達瓦(八)
麗妃在宋弇心中一直是道拔不乾淨的刺。
從他記事起,就很少有與母妃相見的場景。宮裡人說麗妃是個瘋子,所以一直將她關在寢殿不讓她出來。
有些印象的片段,一個是麗妃誕辰,宮人說她精神好轉了,於是他也獲得了見她的機會。
麗妃招呼著他,跟他講故事一樣地說草原上的牛羊和雄鷹。最後還送給他一塊用紅繩串著的蓮花形狀的瑪瑙石。
然後第二天麗妃就死了。
還有些記憶便更加久遠模糊,都無法稱之為記憶,更像是一種感覺。他記得母妃懷抱的溫暖,還有那似有似無的幽香。
但他其實連她的臉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帕卓這話簡直是在宋弇的心上磨刀,他蓄著靈力,怒氣衝天:“你什麽意思?”
帕卓輕笑,從袖口拿出竹筒,拿在手上慢條斯理地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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