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湛起身,高出路從白一個頭,那雙暗金色的眸子裡倒映著路從白的臉龐。
他拿起濕巾,表情如秋霜般,帶著與生俱來的刺骨寒意,指尖帶著炙熱的溫度,溫柔擦拭。
臉頰上的觸感濕潤,人身時,路從白還是頭一次和龍湛靠得這麽近,他捏著手指,偷偷看龍湛。
和金龍前輩好近,心跳好快……
“蠢蛇,把眼睛閉上,你的心思全寫在臉上了。”龍湛手上用了點力氣,冷聲道。
第十一章
路從白聽話地閉上眼,臉上的觸感卻更加明顯,被龍湛指尖碰過的地方火燒火燎。
除了自己那個總想著吃龍肉的青蛟哥,金龍前輩是第一個對他這麽好的人。
雖然有點小心眼、脾氣也不太好、還總是罵自己,不過路從白知道金龍前輩是個好人。
“湛哥,明天,也就是這周六晚上你有沒有空?”路從白閉上眼後發現自己的膽子大了不少,起碼邀請的話敢於說出口了。
“沒有。”龍湛並不打算聽路從白繼續說下去,不過都是想騙自己雙修的把戲。
蛇不大,滿腦子都是些不堪入流的想法。
龍湛把濕巾扔在垃圾桶裡,坐回了位置上,“你起碼是我的人,以後自己注意儀表。”
“嗯,我知道了湛哥。”路從白說著,摸了摸口袋裡,雖然知道龍湛一定會拒絕自己,可他還是想主動一次,“湛哥,我有兩張林先生畫展的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
路從白看著精致的門票,其實他還是很想去看看的。
修煉成人形之後,路從白也是自己努力學習,勤工儉學。
奈何自己不是學習的料,掙到的錢幾乎都交了房租水電費,也沒多余的錢去看看享受樂趣。
“林先生?”龍湛透過鏡子看到路從白手裡的票,上面的色調布局應該是梵先生的作品。
活了幾千年,字都認不全,到底是哪個山頭來的小笨蛇。
“我那天晚上有拍攝,一直到11點,沒有時間。”龍湛是真的沒時間,幾乎每天的通告都是滿的。
他拒絕後注視著鏡子裡路從白的反應,那雙總是亮晶晶暗了下去,咬著唇有些茫然,嘴角的酒窩深陷。
“這個畫展時間很長的,從這周六一直到下周六,下下周六、下下下周六,下……”
“行了,路從白,你好像沒明白你在我這裡的工作是什麽。”
龍湛冷下臉狠心拒絕,都這樣了,這蠢蛇再怎麽想要和自己雙修也該退縮了吧,龍和蛇是不可能雙修的!
路從白掰著手指算數,聽到龍湛這麽說才明白,龍湛不是沒有時間,是不喜歡和自己去。
“那……我把這兩張票都給湛哥吧,我也看不懂什麽畫展,去了也是給湛哥丟人,湛哥你和你的好朋友一起去吧,不要浪費呀。”
路從白有些不舍得地摸了摸票身,把兩張票輕輕放在化妝台旁邊。
路從白看著它們和一桌子昂貴的化妝品融為一體,有種物歸原主的感覺,自己這種沒見過世面的窮苦小蛇還是在家看電視吧。
正好,《白蛇傳》又要重播了。
龍湛看著自己面前多出來的兩張畫展的票,那上面載著路從白的遺憾似的,拿起來心情也沉甸甸的。
龍湛抬頭再去看鏡子裡的人時,路從白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諾大的化妝間只有他自己。
票上的星空渺遠燦爛,每一顆星星都閃爍著光芒。
如果真的帶路從白去看畫展,他站在那副巨大的星空畫下面,會是怎樣的表情……龍湛看著門票,陷入了沉思。
下午,最後一場正式彩排終於要開始了,龍湛從後台走上來的時候,路從白剛好在抬最重的櫃子道具。
放下時,還不小心砸到了手,路從白趕忙抽出手,自己抱著手呼呼。
“李棟,你安排他做這些的。”龍湛表情瞬間難看下來,眉心微蹙。
李棟尷尬賠笑,“湛哥,他不是助理嗎,在劇組做這些是正常的,這是他的工作。”
龍湛眸光閃動,想起了自己剛才在化妝間的話。
——路從白,你好像沒明白你在我這裡的工作是什麽。
“這周六晚上的雜志拍攝換一個時間,周六我有事。”龍湛開口道。
“啊?機票都買好了,湛哥,這……”李棟攤了攤手,一臉莫名其妙。
“時間換不了就不去了,我也並不是很喜歡那本雜志。”
龍湛說著就走上了舞台,留下欲哭無淚的李棟聯系雜志社。
台上的路從白看到龍湛過來,趕忙往幕後去。
“路從白。”龍湛看他躲著自己,蹙眉叫住了他。
路從白回過頭,眼底澄澈,如寒星般,“湛哥,有什麽事我能幫你嗎?”
“周六八點我去接你。”龍湛裝作不甚在意的模樣,開口道。
“來接我?”路從白愣愣地看著龍湛。
“好,燈光準備,工作人員下台了啊,演員上場。”
場下的副導演拿著話筒,他的喊聲打斷了龍湛要開口的解釋,龍湛咬了咬牙,那雙金眸帶著寒霜涼薄地看向場下的人。
場下的副導演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話。
“工作安排,聽話等著。”龍湛回過頭,眼裡的銳氣減了幾分。
路從白點了點頭:“我知道啦,八點一定乖乖等湛哥來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