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之後,子桑言書這才道:“小公子自己下廚難道不先嘗嘗?”
剛嘗了一口自己做出來難以下咽面湯,葉珺澈尷尬的撓了撓頭, 訕訕的笑著:“我也是第一次下廚, 往日裡看著師兄弟們煮麵, 甚是簡單,就想著也沒什麽難的,第一次下廚,也想著你能吃上第一口,沒想到,這事……看著簡單,實際上門道那麽多。”
“其實,以前你也做不好。”子桑言書只是喃喃自語,他的聲音很低很低,但是葉珺澈還是聽到了。
葉珺澈知道,他說的以前,不是他,是那個世人敬仰的簡旭神君,或者是流芳千古的秋葉先生。
看到子桑言書眼中的沒落,葉珺澈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淺淺的笑著,道:“沒關系,葉小公子我聰明得很,這一次是難吃了些,明日就做龍須糖給言書,保證言書會喜歡。”
“好啊——”子桑言書歪著腦袋笑著應道。
可是卻耐不住眼前不斷有黑影在晃動,還有耳旁的聲音一直在吵著,怎麽都不能讓他清靜。
看他滿眼都是疲憊之意,葉珺澈輕聲道:“言書可是累了,再休息一會兒可好?”
子桑言書搖了搖頭,望向窗外,很是不悅道:“外面有人,還是隻黃鼠狼,不知道披著人品打什麽壞主意。”
早在他們調笑的時候,子桑言書就已經察覺到了屋外有人,只是故意不出聲罷了,就看看那兩人能站到什麽時候。
然而那麽一會兒過去了,屋外兩人還在。
葉珺澈也早就發現了屋外還有兩人,但是子桑言書不出聲,他也就當做沒有發現。
直到現在子桑言書出了聲之後,葉珺澈才道:“我還以為言書不想見到他們,現在不氣了?”
葉珺澈抬手整理子桑言書一絲亂發時,子桑言書順勢在他手心中蹭了蹭,懶洋洋道:“確實很不想見,但是還有些事情沒有問出來。”
子桑言書拽著他的手,像是撒嬌一樣道:“你提起龍須糖,我現在就想吃,你出去給我買好不好?”
葉珺澈當然知道這是子桑言書有意要支開他,便傾身在他唇上蜻蜓點水一樣輕輕一吻,小聲道:“那你要答應我,無論結果是什麽,你都不能被心魔控制,好嗎?”
“好!”這一次子桑言書倒是應得爽快。
葉珺澈打開房門的時候,昨天正站在房門外和白鯊望著雨景,兩人並肩而立,眼神親昵,不像是先生和學生,也不像是主人與護衛,倒更像是他和子桑言書的關系。
葉珺澈也只看了他們兩眼,想想這裡尚在人世間,在人世間左添還是太子,為了不給自己的父親找麻煩,葉珺澈還是客客氣氣揖了一個禮:“見過太子殿下!”
然而左添卻拉著白鯊,一同側身閃了過去,搖著折扇淺淺笑著,說:“神君的禮,在下可受不住。”
葉珺澈也沒有真的想給他行李,頓時便站了起來,淡淡道:“只要殿下不是來找不痛快的,這禮,你就受得住。”
含沙射影的話,左添聽得,但是白鯊可聽不得,頓時就瞪了回去:“我向來敬重於神君仁義寬厚,可如今我家殿下一心為那豎子著想,神君卻如此揣測殿下用意,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終究是白鯊高看了神君。”
龍骨一事,葉珺澈直到現在還記得,加上白鯊一聲豎子,隻冷笑一聲:“那還真要謝謝殿下的用心良苦了,這是這個心,只怕言書受不起。”
見到白鯊想要動手的衝動,左添立刻拉住白鯊,製止他的動作,向葉珺澈欠身,帶著歉意道:“敖欽當年有愧於神君所托,雖然神君現在沒有曾經的記憶,但是敖欽希望,神君永遠都不要記起來。”
“今日種種,皆是敖欽咎由自取,如今你是葉小公子,敖欽依然想要求一事……”
左添還沒有能說出所求何事,裡面子桑言書就已經出聲了:“本座從前不知道,原來太子禮數那麽周全。”
隻隔著一扇門,外面的談話,子桑言書全都能夠聽到,當聽到左添有事相求的時候,子桑言書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
葉珺澈心中尚有疑惑,隱約能夠猜到是和子桑言書有關,於是用唇形,無聲的向左添道:“來日詳談。”
在子桑言書眼皮子底下,任何密語都無法逃過他的探查,所以葉珺澈也沒有用密語傳音,隻留了那麽無聲的一句,就直接離開了。
既然子桑言書都已經故意支開他了,那麽一定是不想他知道的事情,所以葉珺澈也就不再好奇,轉而去看看景謙。
踏入屋內的那一刻,左添就感覺到了刺骨的冰冷。
肉體凡胎終究不如曾經的軀體,左添下意識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雖然沒多大作用,在心理上卻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子桑言書隻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殿下既然怕冷,那還是把要說的說完,然後趕緊離開。”
才剛剛踏入房門就被逐客,白鯊心中不痛快,但是卻沒有像對待葉珺澈那樣瞪回去,他始終站在左添身後一言不發。
左添自袖中掏出一個錦盒,打開盒子放在子桑言書面前,淺淺笑道:“我來,是給你送禮的,欠了你許多年的生辰禮,也不知道怎麽給你補上,想到曾經你總是閑筆不好,所以才寫不好字,就尋了一隻上好的狼毫筆給你。”
左添一番話倒是勾起了子桑言書埋藏了許多年的記憶,他眼神微動,心中已經有了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