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左添眼中的愧疚和心疼,白鯊拉下左添的手,自己捂住傷口,衝著左添咧開嘴笑了笑,故作輕松道:“殿下,都是小傷,沒事的。”
兩人之間的親密,子桑言書可看不下眼,他拿起桌上的錦盒,正想要砸出去,左添看了一眼,立刻道:“神君走前也在惦念,他還沒有給龍王尋到一支能讓龍王好好習字的筆,這支筆是我代神君而送,龍王也要扔嗎?”
果然一提到簡旭神君,子桑言書便將手給放了下來。
“出去!”
不想再見到兩人,子桑言書手指著門口,並且轉身背對著兩人,那樣子擺明了就是多看到一眼都心煩。
“等等!”當兩人跨出門檻時,子桑言書還是向兩人拋去一個玉瓶,“這是明羽特製的傷藥,可以化解我利爪上的煞氣。”
左添接到瓶子的時候,眼底藏不住的欣喜。
而這時候子桑言書偏偏要潑來冷水一樣的冷言冷語:“別誤會,只是他要是死了,你就不會說出真元的下落,在你說出真元在哪之前,他的命還有用。”
“無論如何,謝謝……”
一聲謝謝說出口時,左添的眼眶早已經被打濕,那一聲謝謝,差點就哽咽在喉嚨中說不出來。
回到自己的住處,左添立刻讓人接來清水,為白鯊洗洗清洗傷口,小聲道:“因為我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其實,我早就不是什麽南海殿下了,現在不過是個孤魂野鬼罷了,難為你還願意跟著我。”
左添說得自己都委屈了起來,曾經他也是萬眾矚目的天驕之子,何曾想過有一天,他需要一副在一副凡人之軀,用他人的身份活在世上。
見他提及傷心之事,白鯊抓住他為自己擦拭傷口手,緊緊抓著,很是鄭重道:“殿下永遠是殿下,從前白鯊是因為殿下而留在南海,殿下所在才是白鯊心之歸處,從前是,現在亦如是。”
見到左添眼角微微泛紅,白鯊憤憤不平道:“我只是替殿下委屈,明明殿下一心為他著想,可是他倒好處處揣摩殿下一片好意,就連殿下送一份禮,還需要借用神君名義,殿下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如果當年,我沒有那懦弱,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左添眼中帶著無限的落寞和悔恨,可是當目光落在桌上的玉瓶上,眼中有是藏不住的欣慰,“現在似乎,也還不晚。”
白鯊很是不滿,冷哼一聲:“那小子要是真的有心,剛才就不會對殿下這麽說話了。”
知道白鯊是在為他而憤憤不平,左添無奈輕輕笑道:“好了,別計較了,總歸是我欠了他的,曾經沒有能盡到兄長的責任,現在還欠了他一塊龍骨,所以只要他和十四都好好的,就是我心之所願,好在,白鯊,我還有你。”
冰涼的藥膏抹在傷口上,因為煞氣而產生的灼熱感慢慢褪去,有了左添安撫,他心中的憤憤不平這才平靜下來。
當屋子裡只剩下自己的時候,子桑言書打開錦盒,將左添送的狼毫筆拿出來放在手中細細端詳。
他看到了上面有一行小小的刻字,隻刻著他的名字,子桑言書。
其實在很久之前,他也收到過敖欽的一支筆,只不過被他摔了個稀碎。
狼毫筆拿在手上他總能想到那個時候,最後還是又放回錦盒中。
既然砸不得,丟不得,那就眼不見心不煩。
弄完之後,他褪去身上已經濕透的氅衣,隻著一身素白色的輕衫,冒著大雨往霆城的方向而去。
如今霆城和丹州已經成為無人的空城,可景謙還在霆城的城門外站著。
狼部的丹州和瑞濟的霆城比鄰,兩城遭此大難,所以狼部派了以虛堪前來瑞濟求助於懷州,奈何那天出言不遜,被十四關在了茶樓中。
雖然後來被持安放了出來,可是依舊狼狽得不行。
如今丹州之危已經過去,丹州百姓無一生還,以虛堪還想以丹州一事挑起瑞濟和狼部之亂,如今鎮守邊關的葉行嶽正在為其周璿。
將士不怕戰,只是兩城剛剛遭逢大難,他不想再因為戰士,讓無數百姓受苦。
景謙守在霆城城門之外,霆城是他父親守了一輩子的地方,如今景廉已經不在,他也不會讓狼部之人踏足一步。
那個曾經以紈絝在離都出名的小侯爺,如今頂著風霜朝露,守在一城之外,在一夜中成長起來。
當葉珺澈看到如今的景謙時,他倒是希望這個朋友,可以一直那麽紈絝下去。
渺渺已經守了景謙一整夜,但是景謙就是不肯離開離開一步,現在又是下起了大雨,她撐著一把傘為景謙擋去雨水。
可是景謙卻無動於衷,甚至將渺渺的傘給推開,依然站在城門口,直到站不住之後跪坐在城門之下,臉上更是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當看到葉珺澈走來時,渺渺立刻跑向葉珺澈求助:“葉小公子你終於來了,快勸勸景公子吧,他這樣淋著雨,身子遲早撐不住的。”
葉珺澈就是為了勸景謙才過來的,他拿了一包被包得好好的龍須糖,遞給渺渺,“景謙我來勸,你先去看看你的主人。”
剛才葉珺澈買龍須糖的時候,就感覺到逆鱗有異動,但是只有一下子又歸於平靜,想來是子桑言書已經控制住了魔性。
葉珺澈知道,有些事情子桑言書不想他知道,所以他也就沒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