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珺澈依舊握著畫卷,應著那一抹意識:“為什麽不早一些出現,早一些,那個時候,他還記得你。”
那抹意識正是三百年前畫下這幅白龍圖的柳霜颸,他虛無縹緲的身影再次出現,這一次更加虛幻,就像是一陣風能夠輕易吹散一樣。
柳霜颸的目光在他身上隻停留了一會兒,就轉向窗台之外,看著在池邊嬉戲的子桑言書,眉目之間柔和不已:“我不知道等了多久,隻想著等到他能夠放下曾經,隻做他自己的那一天,即使不再記得我,能夠見到他現在這樣,足矣。”
“所以你將自己的一抹意識附著在卷軸上,只是為了看一眼他無憂無慮的一面嗎?”
“是。”柳霜颸含笑應著,“我認識他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出來他心中藏了太多的悲苦,他放不下過往,從沒有一刻放過自己,執著的想要回到曾經,可是曾經無法改變,我只等著有一天他能放過自己,即使現在他不認識我了,還能再看到真正的他,足夠了。”
“我是簡旭神君的來世,你是我的來世,你就是我,這世上仍有你在陪著他,也就是我還能再陪著言書,所以,消失也不是真正的消失,對不對?”
柳霜颸虛幻的眼中含著星光,眼中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子桑言書的身影之上,葉珺澈低聲應著:“我還在一天,就不會離開言書身邊。”
脆弱的一抹意識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一陣風之下,虛幻的身影破碎成一點點散碎的星光,全部都進入了葉珺澈的身體內。
柳霜颸說的沒錯,無論是簡旭,還是葉珺澈,還是他自己,他們都是同一個靈魂,他們是同一個人。
無論是誰存在,都一樣。
當柳霜颸的意識散去,白龍圖上原本殘存的一絲絲的氣息,也徹底消失,如今這幅圖,也就是一副白龍圖。
子桑言書在水池處玩得氣勁,忽然間感知到有一絲氣息靠近,立刻就將弄起來的水團給打過去。
來人反應很快,在水團給打回水池中,然後子桑言書再抬眼的時候,就看見明羽和鳳微在自己眼前。
明羽抬手在子桑言書臉上捏了一下,覺得有些好笑道:“怎麽還是那麽俏皮?”
被捏臉的時候子桑言書明顯不樂意,但是也沒有拒絕,只是滿臉寫著不樂意的看著明羽。
當明羽的手靠近的時候,子桑言書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立刻就湊上去仔細聞,然後抬頭看著明羽:“血腥味,你去打架了,打架了不帶我。”
那神情還頗有責怪的意思,明羽忍不住摁著他的頭:“怎麽總想著打架,都已經失憶了還隻想著動手,還真是本性難移。”
然而子桑言書卻不依不饒,拉著明羽興奮的問著:“在哪裡打架啊?帶著我去,帶著我去。”
這時候鳳微從子桑言書的身後出來,揪著子桑言書後頸的衣服,一邊拉著他走,一邊說:“明羽是不會打架,他只會救人,他身上是別人的血腥味。”
“哦……”一聽沒有架打,子桑言書立刻就興趣缺缺,被鳳微揪著也不掙扎,這時候鳳微又道:“你想打架的話,很快就有架打了,我們就是來找你去打架的。”
鳳微一路把子桑言書帶到了葉珺澈面前,在葉珺澈面前,子桑言書還是比較乖的,但是剛才已經聽到了要帶他去打架,所以眼中一直閃著興奮的光芒。
見到葉珺澈之後,就悄悄的揪住葉珺澈的衣服一角,小聲說:“阿澈,有好玩的,有好玩的。”
葉珺澈把他摁在椅子上坐好,並且牽著他的手,讓他安靜一些。
看到明羽和鳳微眼中都有些疲憊,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問道:“是不是南海那邊壓不住了?”
明羽點了點頭,道:“我們小看了其余三海對子桑的恨意,他們趁著還要作亂,南海一團亂,現在在向天君施壓。”
“因為海妖作亂,還是其余三海暗中幫著海妖,南海無論是水族還是周遭的凡人,死傷無數,十四目前又無法與龍珠感應,無法真正掌管南海,現在天君想要偏袒南海,也已經漸漸有心無力。”
明羽言下之意已經很簡單,南海無主之下,一定要有個能掌控南海的龍王,否則就只能被其余三海給掌控。
明羽的目光漸漸轉向子桑言書:“就算他現在忘記了一切,但是他還是南海之主,你打算讓他一直就這樣嗎?”
曾經葉珺澈確實不想讓子桑言書回去,可是那一天左添來了之後,他也想過了,必須要把他送回去,在自己還在的時候,替他蕩平所有的障礙,日後以他的能力,在這三界中,自可無虞。
其實葉珺澈早有打算,只不過他又私心,想要多留子桑言書一段時間,可是照著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葉珺澈一下子握緊了子桑言書的手,跟他道:“言書,你來自南海,我們去南海好不好?”
子桑言書能夠感覺到葉珺澈心中的緊張,但是他卻非常的興奮:“是不是可以打架了。”
現在子桑言書滿腦子都是打架,葉珺澈和明羽同時給他拋去一個銳利的眼神,頓時子桑言書還瞪了一眼明羽,但是看了一眼葉珺澈之後,子桑言書頓時就耷拉下腦袋,一副做錯事的表情。
一瞬間的時候,葉珺澈就沒有了脾氣,放緩了聲音道:“帶你去收妖怪,能打妖怪,但是不能無辜者你不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