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去拔了前主子的舌頭, 挖眼珠子的事情,他至今還沒有緩過來。
倒是柳霜颸見他總是臉色蒼白,就以為是當時的傷勢還未痊愈,特地找子桑言書找了不少丹藥,硬是看著蘇容將丹藥吞下,看到他漸漸面色紅潤,有些氣色,並且氣息穩定之後才安心。
從南海回來之後,柳霜颸就一直想要將看到的珊瑚宮給畫出來,正好此次去青丘,他還帶回來不少青雘,調好顏色,用來作畫再合適不過。
往日裡,無論什麽時候,子桑言書總喜歡黏著柳霜颸,不過從皇宮回來之後,柳霜颸倒是不見子桑言書再纏著他不放。
好奇之下柳霜颸到了子桑言書的房中,剛剛踏入房中,就聞到了一股清香,和平日裡在子桑言書身上聞到的味道特別相似,卻更加濃鬱一些。
聽到聲音的時候,子桑言書抬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動作卻並未停止。
柳霜颸走進一看,那種味道更加濃鬱了。
“你在調香。”柳霜颸好奇坐在旁邊端詳起來,他倒是不知道,子桑言書還會這個,“平日裡我在你身上,還有房中聞到的就是這股氣息。”
“是啊,少琴香快用完了。”子桑言書直接將準備配好的香料抬起來,讓柳霜颸湊近了聞,“這是少琴香,曾經你為了哄我睡覺配出來的,我還會配不少香料,都是你教的。”
又是簡旭神君教的,不過聽完鳳微告訴他,曾經子桑言書的過往之後,現在柳霜颸倒是不在意了,還調笑道:“那你會不少香料,是不是可以開一個香料鋪子了?”
“怎麽又想到開鋪子了?白日裡還跟我說想去南海,現在又想著開鋪子了?想一出是一出嗎?”子桑言書淺淺一笑,頗有些無奈。
柳霜颸倒是想得很起勁,下巴淺淺搭在子桑言書肩膀上,“想法自然是每時每刻都在變,先前是不知道你還會配香,現在想想,你會配香,我喜歡寫字作畫,我們找一間鋪子,你賣香料,我賣字畫,生意定然是不會冷淡。”
柳霜颸勾起子桑言書垂落在肩頭的一縷青絲,一圈一圈的纏繞在指尖把玩。
他的頭髮是軟的,很綿密細膩,摸起來像綢緞一樣軟滑舒服,早在為子桑言書戴冠的那一天,柳霜颸就想這麽將他的發絲卷在指尖把玩了。
瞧他玩得起勁,子桑言書也沒有阻止,反倒是很在意柳霜颸想要開鋪子這件事,認真地盯著柳霜颸:“你,想讓我賣香料?認真的?”
柳霜颸作出一副非常認真的樣子,不過想了想,他可是龍王,還是三界神靈都忌憚的龍王,讓他到人間開個香料鋪子,的確有點不妥。
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一時興起罷了,也許明天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都好。”子桑言書應了一聲,倒也不再顯得那麽抗拒,就好像現在讓他出去到集市上支個攤子,去賣香囊熏香,也不是不可以。
柳霜颸勾著子桑言書的一縷青絲,放在鼻下嗅了嗅,他用這香料用得太久,連發絲上都是一樣的清香,“都說水族身上大多都有魚腥味,但是言書身上一點腥味都沒有,只有淡香,好聞得很。”
柳霜颸著一賴在子桑言書肩頭就不想起來了,下巴擱在子桑言書肩頭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子桑言書眼角下的血淚痣。
有這顆痣在,子桑言書清冷的臉龐上就平添了一抹說不出的邪魅之意,勾人得很,柳霜颸又繼續道:“言書,我想看你原來的樣子。”
“不害怕嗎?”子桑言書這麽問著,但是在柳霜颸手上的青絲漸漸變成銀發,眼中墨黑的瞳孔也變成淡藍色,額頭上露出小小一節的龍角。
要是尋常人看到這個樣子,就要哭著大喊一聲看到妖怪了。
世人看到與自己模樣不一樣的生靈時,第一反應只會想到害人的妖怪,而不是庇護自己的神靈。
將幻形給褪去,子桑言書原本的樣子更加清冷,眼角下的血淚痣顯得更加勾人,柳霜颸情不自禁伸出手,輕點血淚痣,聲音沙啞隱忍道:“阿言怎樣都好看,我怎會害怕,我喜歡阿言這個樣子,原本的樣子。”
他指的也不只是子桑言書外貌的原本樣子,而是子桑言書在三萬年前,身上沒有束縛的樣子。
只在旁邊看著,柳霜颸昏昏欲睡,便讓蘇容將他畫到一半的折扇拿來,直接在子桑言書身邊繼續畫起來。
其實柳霜颸還是習慣在手上拿一柄折扇,只不過中元節那天,被百鬼夜行也嚇得將折扇摔壞,外面買的折扇他不喜歡那些扇面,就買了一隻素白色的扇面,一直到如今才有閑心在扇面上點畫。
只是小小一個扇面,柳霜颸很快就畫好,畫完之後正要印上自己的私章,可是想了想,還是將私章給放下,向子桑言書道:“言書,你來給我的扇面題字。”
“嗯?”子桑言書收拾香料的手一頓,僵硬地看向柳霜颸遞過來的筆,一臉的不可置信,“秋葉,讓我題字?沒在開玩笑?”
柳霜颸很不解,直接將筆塞到子桑言書手上:“我很認真,你閑麻煩的話,就隻題「秋葉」二字,我的扇面要你來題字,才有意義。”
在柳霜颸執意將筆遞給自己,子桑言書猶豫了片刻,僵硬的接過筆,尷尬道:“你等會可別後悔,抱怨我毀了你好好的一個扇面。”
柳霜颸實在是想不到就讓子桑言書提個字,還能怎麽把扇面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