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憑著子桑言書的傲氣,定然不會被錯認為妖,庭鈞也沒有機會將他綁在祭台之上,用雷陣傷到他。
而且,若是還有記憶,子桑言書也斷不會認為葉珺澈會傷害自己。
“竟然不記得了嗎?”葉珺澈苦笑一聲,隨後又覺得,不記得倒也不失為一劍好事。
曾經的過往,太苦,太痛,太累……
忘了,也好……
若果這是從新來過一次機會,葉珺澈覺得,他什麽都不記得,那就別記起來了,從現在開始,就讓他再也不要記起那些痛苦的回憶。
看著葉珺澈又是要哭,又是要笑的,實在是不明白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麽。
“你是誰?”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之後,子桑言書有下意識的想要躲著,動了一下身子,渾身的傷口都在疼。
葉珺澈溫柔的對他一笑,柔聲道:“既然不記得了,那言書可以現在認識我,我叫葉珺澈。”
子桑言書一樣茫然的看著他,小聲問:“所以你以前認識我?”
“嗯”葉珺澈溫柔的對他笑著,想了一下道,“你叫子桑言書,是,是我最重要的人。”
大概是見葉珺澈對他很溫柔,子桑言書漸漸信任起他,目光中也沒有了那種疏離和戒備。
見他咬著唇皺起眉頭,葉珺澈又道:“言書還有什麽想說的?還是傷口太疼了?”
他幾次張口,欲言又止,在內心掙扎幾番,最後才弱弱的問:“我沒有殺人你信嗎?”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葉珺澈絲毫沒有猶豫,點頭道:“我信,言書不會做那種掏人心肺的事。”
子桑言書張了張口,還沒說話,葉珺澈就知道他又要說什麽,忍不住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笑道:“言書的模樣我也不害怕,而且很好看,所以言書不要在意那些人說了什麽,他們只是害怕和他們不一樣的人,所以會認為和他們不一樣的,都是邪惡的。”
當初他在許家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許家父女二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即使後面確定他不會傷害人之後,他們還是會下意識的提防他。
在他們的心底深處,對他更多的是害怕。
和他相處了數日的許家父女如此,就更別提那些村民,他們更是僅憑著他的樣貌就認定了他是妖邪。
後來那所謂的仙師來了之後,幾次三番讓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沾滿血氣,就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曾經是不是真的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魔頭。
只有眼前的這個人,非常肯定的告訴他,他不怕他,而他也不是什麽妖邪。
看他失神許久,葉珺澈已經倒了一杯熱茶拿到床邊,“你剛醒應該渴了,我扶你起來喝點水,身子會舒服很多。”
他在村子裡剛醒來的時候,身上的傷比現在嚴重多了,那個時候許夢真和許父想要扶他,都被他咬著牙給拒絕了。
那個時候,身上更加疼,他都能忍,可是在這個人面前,他竟然不討厭他的觸碰。
迷迷糊糊被扶起來喂了一杯水,葉珺澈的動作很輕,完全避開了他的傷口,也沒有讓他牽動扯到傷口,子桑言書就這麽一直盯著他看。
等子桑言書回過神來的時候,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的兜,竟然什麽都沒有摸到。
低頭一看,他的衣服已經被換掉了。
“是不是在找這個?”葉珺澈將那枚腰墜拿出來,放在子桑言書眼前。
那是在為子桑言書包扎傷口的時候,在他的衣服裡看到的。
腰墜就是他親手雕刻出來的小龍腰墜。
看到腰墜的時候,葉珺澈心中五味陳雜,經歷了一番雷刑,按理說這個腰墜早就變成粉末了才對,可是這個腰墜卻完好無損。
受雷刑的時候,子桑言書沒有用靈力保護自己,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卻用靈力保護了這枚腰墜。
而現在他心中更是複雜,明明什麽都不記得了,這枚腰墜依然是他下意識裡覺得最重要的東西。
看到腰墜的一瞬間,子桑言書立刻就把腰墜給搶回來,小心的護在手心裡,生怕被搶走了。
葉珺澈看著輕笑一聲出來,柔聲安慰道:“我不搶你的東西,本來就是送給你的。”
因為前面的交流,子桑言書對他的戒備心也沒有那麽強了,可是卻還是心有疑慮,小心的問:“我真的能信你嗎?”
經歷過山村裡的那些事,葉珺澈知道他已經對這個世道又太多的失望,所以才會如此,不由得心疼起來,柔聲安慰道:“把你弄丟是我不對”,只要你還肯信我,這一次,我就算把自己弄丟,也不會再把你弄丟,言書,相信我好嗎?”
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要信任他,所以子桑言書也就神使鬼差的點了點頭。
淡藍色的眼眸清澈有懵懂,盯著葉珺澈看,看得葉珺澈心神蕩漾,恨不得現在就將他緊緊摟入懷中。
已經相信了這個人,子桑言書就不再將自己的想法隱藏,伸出手輕輕的拽了拽葉珺澈的衣袖,小聲呢喃道:“那我可不可以跟著你,我不想回到那裡去,他們都怕我,會拿石頭砸我,那棍子打我,我又不敢還手,我怕力氣大了會把他們打死……”
低聲懇求的樣子,無助又可憐。
葉珺澈本來也沒想著讓子桑言書回到那個地方,向他安慰道:“你不想回去,那我們就不回去,現在這裡住著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回家,或者你想去什麽地方都可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