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聽她這麽說,握著酒杯的手一頓,抬眸看向獅子精,道:“可是雄性與雄性在一起,是生不出幼崽的。”
眾妖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熊精不滿道:“小蛟龍,你這想法就不對了,我們獸類努力修煉成妖,就是為了能瀟灑自由的活得長久一點,可不是為了傳宗接代,用各種事情刁難自己。”
猞猁精道:“你一條蛟龍能活上萬年,一旦飛升化龍,可以永生不死,你需要幼崽做什麽?”
獅子精道:“獸類和人族只有短短不到幾十、上百年的壽命,為了生存不得不繁衍後代,為自己年老時做打算,你飛升之後根本不會有變老的可能,生什麽幼崽?”
獅子精:“若是你喜歡鬧騰,我家的崽子借給你養上幾年,保準每天頭疼死你。”
池魚:“……”
“你們把飛升說的太簡單了,如果我飛升失敗了呢。”
他是家裡唯一的蛟龍,一旦渡不過雷劫,就徹底什麽都沒了。
獅子精嗤笑道:“若是其他蛟龍,我們可能會考慮飛升失敗的可能性,但你是奚局的朋友,有他在,你怎麽可能飛升失敗。”
“……”
這話池魚十分耳熟,不光程嘉說過,李嶽老師也說過。
李嶽老師說這話時,他還不知道奚伯逸的根腳是大應龍。
那時候池魚隻以為李嶽老師說奚伯逸是大妖,可以在危難之時保自己一命的意思。
他這麽想著,端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大口。
奚伯逸、奚伯逸,好像自己做什麽事情都離不開奚伯逸。
他竟成了奚伯逸身上的吸血蟲。
犀牛精見他喝的這麽猛,出聲提醒:“池魚,這果酒雖度數不高,但還是能喝醉的。”
“嗯。”
池魚嘴上應著,但喝酒的動作卻沒停。
兩杯果酒下肚,池魚打了個酒嗝,準備再倒酒時,一隻大手伸過來製止住了他。
奚伯逸熟悉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池魚,不要貪杯。”
池魚不太高興道:“我沒醉。”
其他雌妖瞧見,也跟著勸道:“池魚,你別喝了,這果酒有後勁,等會出去被冷風一吹,你就醉了。”
“是呀,別喝了。”
“如果你喜歡這果酒的味道,等會讓白熊拿兩瓶你帶回去。”
池魚聽他們這麽說,也不好再堅持,只能松開酒瓶,任由奚伯逸把酒瓶放置一旁。
男人臨回座位前,還特意低聲叮囑一句:“多吃一點東西。”
奚伯逸雖沒坐在池魚旁邊,但一直關注著小妖的動靜,也聽到了雌妖勸池魚那些配偶無關性別的談話。
對於眾妖撮合他和池魚的事情,奚伯逸自然喜聞樂見。
除夕夜這頓聚餐,眾妖鬧騰到很晚。
他們沒有人族那些不能熬夜的忌諱,甚至幾個大妖飯後重新坐上麻將桌,準備通宵戰鬥。
當然也有一些喝醉的,或感覺身心疲憊的提前回家。
池魚屬於前者。
奚伯逸也被那些下屬灌了不少酒,沒醉,但不能開車,隻好找人族來代駕。
兩人坐在後座,都沒說話。
奚伯逸是話少,池魚是不想說。
他的腦子很亂,喝完酒更加理不清了。
代駕師傅見後座的兩人這麽安靜,覺得車廂裡氣氛有些尷尬,再加上車裡的暖氣開的很足,鼻息間滿是甜絲絲的酒氣,不難聞,但讓他感覺呼吸有些沉悶。
他的手指剛要按在開車窗的按鍵上,後面就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不要開車窗。”
代駕師傅面上掛起職業微笑,征求意見道:“先生,我覺得有點悶,開一點點縫隙可以嗎?”
“不行。”
“可以。”
兩道不同的聲音齊聲響起。
奚伯逸語氣清冷:“我朋友怕冷。”
代駕師傅:“……”
他感覺車廂裡的溫度都有三十度了,就算再怕冷也不至於這麽嬌氣吧!
池魚道:“沒關系,正好我也覺得悶,稍微開一點透透氣。”
一個是金主,一個是金主朋友。
代駕師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池魚再次說道:“開一點點。”
代駕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向旁邊沒做聲的高大男人,他的注意力在旁邊的小男生身上,似乎沒有再反駁的意思。
代駕師傅看著金主,試探道:“那我開一條縫兒?”
男人依舊沒回答。
反倒是那個模樣清秀的年輕男生點頭道:“好。”
代駕師傅暗松口氣,將車窗降下來半截指縫的寬度。
一瞬間,外面的寒風吹進來,讓代駕師傅長松口氣。
車窗開的縫隙很小,那點寒氣吹到後座時,已經沒什麽威力。
但這沒什麽威力的風,還是讓池魚清醒了幾分。
他側著身體,懶散的倚靠在座椅上,視線落在一旁奚伯逸的身上。
奚伯逸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氣,與他身上的果酒不同,但並不難聞。
他坐姿端正,雙腿交疊,兩隻手搭在大腿上。
車廂裡很暗,行駛過程中時不時有路燈的光線照進來,不知道是不是熱的,男人手背上的皮膚微微泛紅。
奚伯逸的手很大,且骨節分明,池魚牽過他的手,能感覺到骨頭的粗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