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意識到,就算陶洛這幾年沒有像陶紙那樣發光發彩,但陶洛並沒有放棄自己的音樂夢想。
他還在私底下不斷地提升自己的實力, 在每一個孤單的時候,就算他手中沒有小提琴,還會在腦海中演奏。
因為孤單,因為沒有朋友, 所以有更多的時候去練習, 有更多想要述說的心聲。
坐在台下的白傅恆看著陶洛。
恍惚中想起陶洛在月光下的演奏,他站在還沒有開花的小雛菊中,給自己演奏。
——哥哥,你聽。
——我以後的夢想就是登上大舞台,讓很多很多人都聽到我的演奏。
——我想要我的曲子被別人喜歡。
當時的自己是怎麽回答陶洛的?
“我喜歡。”
陶洛忍不住笑了。
當時的自己年少輕狂, 一心以為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輕松地把陶洛從泥沼中撈出來。
就算是十幾年才布成的陣法又如何?
別人破不了的陣,自己來破!
別人救不了的陶洛, 自己來救。
白傅恆卻忘記計算人心險惡,陶紙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另可毀掉也不要別人擁有。
他們枉顧法律, 沒有人性地殺了陶洛。
或者說他們帶著殺掉陶洛的想法,把他溺亡在蓮池裡。
白傅恆看到陶洛的屍身後,第一次感受到無力,自己的年少輕狂在那一刻瞬間被擊碎。
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自己願望的。
他喝過酒,喝的伶仃大醉,除開讓自己失去行動力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開始抽煙。
他用尼古丁來麻醉自己的神經,起碼能讓他再複盤這件事情的時候,可以竭力忽略掉心口的抽痛。
他是術士,他比誰都知道,人死後要想形成鬼怪有多困難。
更多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人,其他人也會漸漸遺忘掉他。
曾經會在月色拉小提琴的少年,死在了月色下的蓮池。
最可悲的是他後來調查出,陶洛是被人誆騙去蓮池的。
陶洛一直以為來的人會是他白傅恆。
那晚的陶洛在等希望,最終等到了絕望。
現在,白傅恆看到陶洛在大舞台上進行表演,忽然內心最深處的那一根弦波動,像是在水面上泛起了漣漪,激蕩著他的心口。
現在的陶洛終於朝著他當初的夢想邁步。
他的少年終究在挽回當初的遺憾,這些東西本該是他努力得來的,遲了多少年啊?
從十三歲的時候,邪術開始慢慢影響,陶紙開始真正搶走他的東西。
到現在七年了。
七年,可以讓一個天真無邪的高中生變成一個被社會捶打三年的社畜。
可以讓二十多歲出頭,意氣風發的大學畢業生到了茫然的而立之年。
更不用說陶洛還有兩年的空白植物人時間。
他睡了一覺,在原地待了兩年,而誰都沒有等他。
大家都以為他死了。
每一個人都在逐漸遺忘陶洛。
白傅恆看到舞台上意氣風發的少年,忍不住想要再抽煙,但摸了幾個口袋後才恍惚想起來自己戒煙了。
白傅恆看向趙凌,問他:“有煙嗎?”
趙凌拉緊了口罩,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回答。
有也不給。
當陶洛組的表演結束,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陶洛深吸一口氣,差點就忘記呼吸了。
他跟著其他學長學姐一起鞠躬,而後看向台下的白傅恆,從舞台的一側下來,高興地張開手:“哥哥。”
但此刻的白傅恆和趙凌正在互相按。
白傅恆一看就知道陶洛是來抱自己的,結果旁邊的趙凌比自己高興。
“媽的,你這個傻逼不會以為陶洛是要來抱你吧。”白傅恆按住趙凌。
趙凌咬牙:“讓我抱抱有什麽關系?”
“放你娘的狗屁,那是我的老婆。”白傅恆雙手按住他的肩頭。
趙凌一聽到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白傅恆,我比你還要清楚,要不是我的七千萬,你會主動來幫助陶洛?”
白傅恆罵回去:“說得好像我拿到那七千萬的傭金一樣,你有本事先把錢給我!”
趙凌心中已經狂飆髒話了,那有本事把陶洛還給自己啊。
白傅恆也不是吃素的:“媽的,你一個大明星比我還不要臉,你還要混娛樂圈嗎?”
趙凌身子一僵,遲鈍了一下,而後果決地取下口罩和帽子,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想混了。”
當初自己加入娛樂圈,就是因為原生家庭不夠好,迫不及待地想要賺錢獨立。
再加上陶洛的夢想是在音樂之路走遠。
趙凌就想,如果自己靠著這一張臉去混娛樂圈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幫上陶洛一些忙了。
所以當星探找到他的時候,趙凌思考了三天后答應了對方。
盡管加入娛樂圈後遇到了很多糟心事情,前期是陶洛動用父母留下的關系幫他鋪路。
後期邪術影響下,就只剩下他一個人走。
再苦再累他都忍了。
他希望陶洛可以破除邪術和賀倡等人恢復關系,又希望陶洛沒有了所有的朋友只剩下一個自己。
最好陶洛的身上的邪術不再針對自己,趙凌就可以時時記起陶洛,而不是時記時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