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洛衝他莞爾一笑:“可是不這樣的話,也沒有別的辦法。”
怎麽回到過去的狀態啊?
回不到的。
賀倡等人覺得只要他們足夠努力就可以讓自己放下心結。
陶洛心道自己也是人,就算被邪術影響下, 自己無法產生過多的恨意。
但是他有時候也會想起那幾年被冷漠被冷暴力的時候。
曾經的好朋友一點點地遠離了自己,而且還相信了陶紙的話時不時來針對自己。
陶紙故意從樓上摔下去然後陷害到自己身上,賀倡相信了。
然後他開始責備自己不懂事。
一切的證據都指向自己, 賀倡指責自己也無可厚非, 但是陶洛心中委屈。
陶洛無助的時候, 試過很多辦法,但都無法獲得他們的信任。
最委屈的一次就是海鮮粥事件。
他那天夜裡難受又餓, 餓到頭腦發昏,胃部也在發痛。
他無比想要吃到賀倡家裡阿姨煮的海鮮粥,甚至他想, 只要賀倡在那麽一刻想起一點點,願意給自己送一份海鮮粥過來,所有的事情都既往不咎。
可自己最終隻得到了賀倡的嘲諷。
他和賀倡吵完之後蒙在被子裡哭了大半個晚上。
沒辦法不難過。
靳遼還是有些不太甘心,自己可以主動退出來, 但是現在事實告訴他, 是陶洛主動放棄他們,內心就像是空了一大塊,急需什麽話來添補。
“陶洛,你當真是這麽想的。”
陶洛還是笑:“我已經想了好幾年。”
用最普通最平凡最不被人注意的方式,退出這場人際交往中。
賀倡等人也不用覺得虧欠自己, 他們也算是受害人,雖然他們被邪術影響的時候做了一些錯事, 但陶洛不打算讓他用一輩子彌補了。
沒有必要,也不至於到這個程度。
陶洛看到靳遼松開抓住自己的手腕, 朝他擺擺手,開心地說:“靳總,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靳遼怔忡地看著他。
曾幾何時,陶洛不再喊自己靳遼了。
他喊自己靳總,兩個人隔著一條溝壑。
靳遼沒有立場再去擋住陶洛。
因為陶洛不希望白傅恆難過,而他也沒有傷害過別人,他只是……
一直都明明白白,坦坦蕩蕩以朋友的身份和他們這三個朋友相處。
靳遼苦笑起來:“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知道陶洛不喜歡我們。”
所以當年自己只能偷親。
害怕被別人知道自己出櫃,也害怕陶洛發現自己喜歡他之後,會連朋友都做不到。
趙凌也是這般想的吧。
所以趙凌的喜歡比自己藏的都還要深。
靳遼怔怔地看著陶洛離開。
*
此刻,趙凌哀求著白傅恆:“你把小洛還給我好不好?”
他表情痛苦。
掙扎又糾結,明知道沒可能卻還是願意放棄自己的尊嚴來求一個不切實際的可能。
白傅恆沉默地看著他。
趙凌肩膀聳動:“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陶洛啊。”
自己就只有陶洛這一個朋友。
被曾經的父親厭惡,被父母惡心的婚姻觀影響,他不願意敞開心扉去接納別人。
他隻想要一個陶洛。
他曾經踩著滑板跟在賀倡的自行車後面,看著陶洛和賀倡這一對竹馬竹馬的背影。
是自己來得太遲了。
如今,明明自己比白傅恆來得早,卻還是只能跌跌撞撞跟在背後祈求白傅恆給自己一個機會。
白傅恆許久之後,才開口說:“小洛不是物品,你不能希望別人把他讓來讓去。”
趙凌身子顫抖。
白傅恆抬頭看到了跑來的陶洛。
陶洛停下腳步,驟然開口:“趙凌,當初你尾隨我的時候說過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
“你為什麽希望我墜入深淵,遭遇打擊一蹶不振後,然後才和我在一起呢?”
趙凌猛然站起來,回頭看向身邊的陶洛。
陶洛站在風裡,他平靜地問這件事情。
陶洛落落大方,這叫趙凌無力回答,也沒有任何的臉面來回答。
“因為我覺得你不會喜歡我。”
“是愛情的那一種喜歡。”
陶洛垂眸,輕聲說:“其實我那段時間試探過幾個人,想看看有沒有人記得過去。你有沒有印象?”
陶洛在那幾年也在努力,試圖讓朋友們想起過去的事情,是他陶洛幫助了他們而不是陶紙。
賀倡記不起來,靳遼記不起來。
但陶洛隱約覺得趙凌是不同的。
也只有趙凌不像其他人那樣對自己避而不及,而是時不時問自己要不要陪他睡,做他的床伴。
如果邪術是交換感情和記憶。
那這麽說的話,趙凌想睡的人該是陶紙才對。
但趙凌顯然不是。
陶洛一字一句地說:“趙凌,我當時感覺出了的。”
“我……”陶洛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是真的很難過,我以為你是真的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沒有辦法不難受。
“在我不知道邪術事情的時候,我一次次地反省,是不是我成長了一個討人厭的家夥,”陶洛回憶過往,把過去的傷疤揭開給趙凌看,“所以我越發地想要討好你們,是我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