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無疑只是為了幫自己而已,他一定要替對方爭取吃雞腿的合法權益!
師無疑:“……”
師無疑沉默著望向謝必安。
想刀一個鬼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謝必安托著下巴把玩長發,聽了這話“嘖”了聲,“那我還要用雞腿下面的臘肉炒飯!一整塊,全放!”
後面的小無常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口水,認真舉起手申請,“我想要大人同款。”
“你沒有!”
牧魚和謝必安整齊地瞪過來。
小無常:“……”
嚶嚶。
師無疑跟牧魚去了廚房,看他滿面痛惜地捧出已經醃製入味的大雞腿,又用顫抖的手拿出那一大條臘肉,口中兀自喃喃有聲:
“……這是今天菜市場上最肥大的雞腿了,我加了好多秘料,還準備了棗花蜜……臘肉真的不多了,他怎麽這麽能吃,一定是撐死的嗚嗚……”
師無疑眯著眼看向那兩隻肥嫩的雞腿。
勢在必得。
擋我吃雞腿者,殺無赦。
鬼也殺!
雞腿肉厚,難入味,牧魚一早就將它們從中間平鋪開。
經過大半天的醃製,每一絲纖維都充滿了香氣。
他又取出調製好的棗花蜜,用小毛刷仔細刷在表面,小心地放入烤箱。
別了,我的大雞腿兒!
牧魚以一種遺體告別般的悲痛心情看著雞皮上跳動的油脂顆粒,泄憤似的切起臘肉。
臘肉切粒,先放到鍋裡乾炒。
很快,乾燥的鍋壁內就均勻地裹了一層瑩潤的油脂,那些白色的脂肪都變成透明,伴著棕紅的瘦肉,演繹出十二分動人滋味。
再把米飯放進去攪散,依次加入胡蘿卜丁、豌豆粒。
手腕一抖,滿鍋食材便都在空中靈活地翻起跟鬥。
“刷拉~”
“刷拉~”
“還要個煎蛋,單面煎,糖心的,要撒芝麻!”
謝必安半趴在櫃台上,下巴墊在手背上,伸長了脖子往裡看。
是真的伸長了脖子,足有一米多長。
牧魚抽空回頭看了眼,默默地吞了下口水。
這麽長的脖子鹵著吃的話,能啃一天吧?
謝必安忽然就覺得脖頸子有點涼。
雨後的夏夜分外清爽,前門和後窗都開著,仍帶著三分濕意的過堂風帶著熟悉的泥土味,倒顯得裡面臘肉炒飯的香氣越發明顯了。
一整塊臘肉很多,再加上米飯和其他配菜,滿滿一鍋,一個小湯盆都盛不下。
牧魚就又拿了個小碗,分別在上面搭了隻單面煎的溏心蛋。
上桌前,還按照謝大爺的指示撒了芝麻。
紅的黃的白的黑的,看著可漂亮。
兩隻筷子豎起來往飯中間筆直地插下去,往桌上一擺,小無常立刻流下感動的淚水。
這拳頭大小的一碗,是給我的吧?
謝必安:“想得美!”
“叮~”
是烤箱的聲音。
謝必安摩拳擦掌,眼冒綠光,“烤雞腿兒!”
話音剛落,面前就投下大片陰影。
抬頭一看,師無疑大馬金刀橫坐在他和烤箱之間,面沉如水地擦著劍。
想吃雞腿兒,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謝必安:“……”
我揚了你骨灰!
小無常就在旁邊流著口水勸,“七爺,不至於,真的不至於……”
好歹是烈士,受人間香火呢,您這想法有違天道。
短暫的僵持過後,牧魚和師無疑啃雞腿兒,謝必安扒飯,竟罕見地一派和諧景象。
除了小無常在旁邊咬著袖口淌哈喇子。
“做個兼職吧。”謝必安正襟危坐吸了臘肉炒飯的精華,再看那小屁孩兒,越發覺得該早早地拉去地府。
滋味兒正經不錯啊。
他師父去年就下來了,可惜老頭兒不想重操舊業,非跑去給孟婆打下手。
那娘兒們熬得湯是鬼喝的嗎?!
“我是乾正經陽間買賣的,不走無常!”
牧魚頭差點甩飛,義正辭嚴道。
民間有傳說,若鬼差事忙,會有無常勾去活人魂魄幫忙,又命“走無常”。
謝必安嗤笑出聲,“就你這貓薄荷似的體質,十裡八鄉的野鬼都得聞著味兒來,早幾十年、晚幾十年有什麽分別?”
牧魚:“……”
聽聽,這說得什麽鬼話!
他數了數,好麽,就自己一個活人。
師無疑慢條斯理品味完甜辣口的烤雞腿兒,抬手就朝謝必安劈了一劍。
謝必安對此早有準備,腰間勾魂索無風自動,側身將劍芒卸去。
他一張嘴,說得竟是古漢音,“這小子命格奇特,只能順勢而為。”
師無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動,不語,只是握著劍柄的手更緊了。
謝必安笑道:“昨晚你見過城隍大人了吧?是好事。”
師無疑垂眸看了牧魚一眼,又盯著他身上的鎖鏈看。
兼職不兼職的,他不在乎,不過若能給小老板弄點防身之物,倒是不錯。
謝必安就吭哧吭哧笑,笑完了從寬袍大袖中掏出來一截銀閃閃的鏈子丟出去。
牧魚下意識伸手去接,沉甸甸涼絲絲的。
銀鏈子?
吸飽了飯食的謝必安心情不錯,抄著手道:“噥,勾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