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世裡,花顏都因圓滑世故的性格,跟很多妃子交好,看來只是逢場作戲。
但當妃線玩家傷害任何一個,都會大概率被花顏動手送走,省了陸雪朝不少事。
這其實不符合花顏冷眼旁觀明哲保身的為人準則,但他還是這麽做了。
也因此,花顏也很容易被玩家盯上除掉,死亡率僅次於陸雪朝。
有時候花顏會被玩家栽贓施巫蠱,氪金道具的陷害成功率是百分百。陸雪朝身為后宮之主查案,查出來的凶手定是花顏。
謝重錦拚盡全力,所能做出的反抗系統設定的舉動,也只是對陸雪朝一人手下留情。
按照系統設定,花顏一定會被賜死。盡管謝重錦和陸雪朝都知道凶手不是他。
花顏死前,陸雪朝親自為他送行。明面上,他是那個查案冤枉花顏,把他當真凶,害他枉死的人。
毒酒下肚,花顏輕笑道:“臣不恨皇后殿下。您大概……也是迫不得已罷。”
他意識到這點並不奇怪。皇帝對誰都說喜歡皇后,偏偏行動上隻寵那個殺人如麻的林蟬枝,誰都會覺得奇怪。
所有人都知道奇怪,可那有什麽用呢?他們找不出奇怪的原因,只能任人擺布,感歎命運弄人。
“花顏十一歲時就見過您了,您那會兒是紅袍狀元,打馬走過長街,皎若天上月。我在花滿樓裡望著您,覺得自己是地底泥,一輩子要爛在土裡,攀不上這樣的明月。”花顏輕歎,“我真羨慕呀。”
陸雪朝是不是皇帝的白月光不知道,但一定是花顏的白月光。
這無關風月。只是一個淪落風塵、身不由己、尋不到自己人生意義的可憐人,對能夠於國於家有所建樹、有遠大抱負、生而自由的有志之士由衷的羨慕。
“沒想到,您也變得身不由己了。”花顏慢慢道,“這裡的每個人都身不由己。陛下是如此,探花郎是如此,您是如此……我從來如此。”
“探花郎先前教我念了首詞,叫詠梅。我覺得是誇您的。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花顏唇角溢出鮮血,“您墜到塵土裡,仍有香如故,是我永遠調不出來的香。我本是堆爛泥,探花郎教了我好多道理,才叫我不再自輕自賤。如今探花郎也叫那林蟬枝害了,栽贓到我身上。我是不怕死的,我若活著,也沒有人再教我念詩了。”
陸雪朝說:“我可以教你一句詩。”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花顏輕聲問:“這是什麽意思呀?”
陸雪朝還沒解釋,花顏就閉眼睡去了,再也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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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本事也能派上用場?”花顏新奇道。
他的香料雖好,但在長黎真的市場不大。
“你能派上的用場大著呢,調香只是其中一種。”謝重錦道。
長黎香料業蕭瑟,但在棲鳳國與樂央國定受追捧。當然如今長黎與那兩國的關系不算好,這條貿易之路暫時還未打通——但他們不還有個赫連奚在麽?
赫連奚自身亦是不俗之輩,但他一個棲鳳人,確實不好上來就讓他為長黎辦事。陸雪朝留著他,全當緩和幾國關系的吉祥物。
香料的財路要等幾國關系破冰後才能發展,這不要緊,陸雪朝自己手裡還有許多王牌,足夠他收到第一桶金。
光是陸雪朝研究出的菜譜與丹藥,就是一筆巨大的商機。隻“萬能止疼藥”這一項,就意味著取之不盡的財富。
他怎麽會讓自己腦海裡的知識浪費。
一個國家想要繁榮富強,士農工商一樣也不能落下。王家是首富不假,陸雪朝要的卻不是王家扶貧救濟,而是要王家一半利,避免一家獨大。
富可敵國,掌控一國經濟命脈……對國家並非好事。
在那之前,他總得做出一點成效,達到與王家合作談話的地步。
“你想不想接手花滿樓?皇室會是花滿樓的後盾,不用擔心被人欺負。”陸雪朝道,“你爹爹早想休息,這些年舍不下樓裡的人,才一直堅守。”
花顏一怔,隨即玩笑道:“可臣接手花滿樓能為朝廷做什麽呢?難不成是像話本裡寫的那樣,用青樓當情報組織,探聽消息?臣之前跟陛下講這話本,覺得這很厲害,陛下卻說這不現實,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會對妓子吐露什麽重大要事。沒腦子的,也接觸不到什麽大事……”
“重大要事自有東廠去查,不用搶皇家密探的活。”陸雪朝說,“主要是為了賺錢。”
花顏:“……”
花顏垂眸:“……殿下恕罪,臣胸無大志,不想接手青樓。”
青樓賺的是賣身錢,他總是不願親自逼人乾這種活的。自己都是風塵裡被救出來的,哪還願意送別人入風塵呢。
“誰說是青樓了?”陸雪朝道,“天下青樓那麽多,不差花滿樓一家,我們改行。”
花顏愣住:“不做青樓,那做什麽?”
“你可以收留很多像你這樣的孤兒,教他們讀書識字,學習一技之長,不用入賤籍。可以考取功名,可以嫁娶生子,平日裡只在樓裡幫工做活,賣藝不賣身。”
花顏更迷茫:“……做慈善嗎?”
而且……全是清倌,真的會有人來嗎?
“非也。”陸雪朝思忖片刻,“應是酒樓、藥鋪、水粉鋪、綢緞莊……各行各業匯聚一體。玉京的花滿樓只是第一家,將來在全天下都會有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