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出手機晃了一眼,楊舒發現才下午一點,離下班還有四個小時。
手支撐著臉想著季然買元宵了沒有,買的是什麽餡的,又買了多少。腦子一片亂糟糟的,打開朋友圈刷了刷,發現都在發那句“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還都配了圖,詩情畫意。
想著坐在辦公室也沒意思,楊舒便溜出去,去了隔壁的咖啡館坐一會。
結果剛剛進咖啡館坐下沒多久,自己對面便坐下來一個人。楊舒抬眼一看,就看見眼睛腫著的織女坐在自己對面。
“七星娘娘,您有事?”楊舒問。
織女絞著手指,看了眼周圍,然後說:“我知道我爹娘他們跟別人打了招呼,但還是請您幫我。”
楊舒放下手上端著的熱飲,想一想說:“婚姻大事,還是聽些父母的話好。”
“連你也這樣想嗎?”織女苦笑一聲說:“我原以為楊劍仙你是不同些的,你應當知道所愛之人不得相見的苦楚。”
楊舒又喝了一口熱飲,沉默了一會問:“敢問七星娘娘,當日是如何同牛郎相識?”
織女沉默了,手指絞個不停。半晌才說:“雖然他那時候不對,但他對我是極好的。日子過得清苦,但是我卻快活。”
“可如果您未曾遇見他,遇見別的仙君俠客,自然也會覺得喜歡的,況且您這樣的身份,應當是……”楊舒話未說完,想來織女也清楚了他的意思。
織女突然笑了:“可我就是喜歡他,沒有遇見別的人,可怎麽辦呢?”
縱使他好他壞,織女就是喜歡他,可怎麽辦呢?
自然是沒有辦法可辦,喜歡這種事本來就全無道理。
楊舒看著織女笑著的臉,突然眼前就出現了季然的樣子。
想見他,想跟他說自己喜歡他,喜歡到不得了的那種喜歡。
去他媽的月上柳梢頭,去他爹的人約黃昏後。
老子現在就要見他。
楊舒驟然起身,說了句告辭。也不管身後織女的挽留,一出門便使了個障眼法,駕著吹霜低空飛行找季然去。
原本坐在高樓上正在值班的黑衣青年正玩著ipad,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市裡禦劍便想起身查看。結果剛剛站起來便發現是楊舒在禦劍,便想了想又坐了回去。
今天元宵節,說不好楊劍仙是去見情人去的呢。
便不管了吧。
正月十五元宵節,季然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師兄已經將自己收拾乾淨坐在了桌邊,見自己起來了還皺著眉說:“這個時候才起,你也是太憊懶了些。”
季然乾笑了幾聲,發現師祖正做花燈,一邊祝竹就有學有樣,跟著做。
“師祖又做花燈?”季然問。
宣芠仙君應了一聲,說:“萱娘那時候每到元宵節都要買一個。誒,那時候帶你師父去看花燈,一個沒看住他居然把身上衣服給燒著了。”說著又笑著搖了搖頭。
季然喝了口牛奶,聽見師祖又說:“今日你便出去玩吧,晚飯便甘兒來準備,你不用操心。”
“沒事,晚些時候楊舒就來了,也不差這些時候。”
季然嘴裡這樣說著,卻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快中午十二點,離他來還有快五個小時。
安仙君笑了一聲,沒說什麽。
祝甘坐在桌邊,隻開始看著季然說了一句話之後便安安靜靜,一個字也未說。
季然知道自己師兄心情不好,也不敢多打擾,隻問:“師兄今日中午想吃什麽?”
“師祖點了外賣。”祝甘說著又揉了揉眼睛。
因著之前替甄娟續命的緣故,元氣大傷修為也險些倒退,祝甘剛剛起來一會便覺得疲累不堪。
季然看他一臉困色,便說:“師兄若是累的話,便去睡會,晚上還夠得鬧呢。”
祝甘本想說沒事,但卻是疲累的厲害,便回房去睡了。
等他回房了之後,季然才壓低了聲音問:“師祖,師兄這樣可有辦法?”
宣芠仙君擺弄著手上的玩意,隻說:“年紀輕輕,操心這麽多可怎麽好?不如多將心思放在楊舒身上,他怕是會高興得上了天去。”
被師祖說得臉上一陣燥熱,季然說:“我哪裡不關心他了,他受了內傷也不同我說,如今師祖反倒說我不好。”
“是了,他不願意你擔心,是心疼你日裡思慮太多。”安仙君抬頭看了看窗外,突然皺了皺眉。
季然見了忙問:“師祖,怎麽了?”
“不好,又堵車了。怕是外賣又要遲到了。”
果然等到季然看著師祖把那個花燈扎好,又幫著祝竹做好他手上的,外賣才打了個電話讓下樓拿。
季然換了鞋穿著寬松的灰色的衛衣就下了樓。
剛剛從外賣小哥手上接過了外賣,走了幾步就聽見背後有人叫了自己一聲,回頭一看便見楊舒穿著西裝踩在吹霜上面。
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
楊舒從吹霜上面跳下來,一下抱住了季然。
“我很想你。”
季然手上提著東西,不能回抱他,隻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膀說:“誒,我手上還提著東西呢。”
“恩。”但是楊舒並沒有松開他。
“我也想你。”季然只能說。
宣芠仙君站在書房的窗子邊,看著下面抱著的兩個人,笑著搖了搖頭。他轉身走到那副畫像前,伸手將畫上女子的五官又描摹一遍,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