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霜被掛上了東西,在房間裡胡亂飛了兩圈就被楊舒又塞回了內府裡。
“我很喜歡。”楊舒說。
季然覺得就算自己送一坨石頭,楊舒也會二話不說收下然後說他很喜歡。
“喜歡就行。”季然吃著北極貝說:“找在雲南的朋友買了一塊玉,雕來雕去就只能成這個樣子。你要……”
楊舒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拉到面前。
“幹什麽?”季然皺著眉。
楊舒問:“你什麽時候雕的?我看看你手上手受傷沒有。”
“就在師祖家幾天。”季然手翻過來給他看自己的掌心:“沒有受傷,哪裡就這麽嬌貴了。”
楊舒看了一下確實沒有什麽割傷手的印子,便拉著他的手又在嘴邊親了幾下說:“以後可別做這麽些,割著手疼。”
“別把你嘴邊的醬油蹭我手上!”季然紅著臉要把手抽回來,結果被楊舒抓緊又在嘴邊蹭了好幾下。
兩個人又鬧了一會這才老老實實安靜下來開始吃飯。
這時候紙門外的走廊裡有重重的腳步聲經過,還帶著小孩子的聲音:“娘親,娘親。”
女人的聲音很溫柔:“你慢點跑,別摔倒了。”
楊舒聽見這個聲音眉毛就是一挑,季然也下意識去看他。
季然壓著聲音說:“誒...他們怎麽來了?”
明明知道門外根本就聽不到,楊舒也學著他壓低了聲音說:“我不知道啊,大概是情人節也過來吃飯的吧。”
季然抿著嘴巴點點頭,聽著門外的聲音似乎就在門口徘徊了一陣,隔壁的紙門被拉開,織女一家子進了隔壁的包間。
小孩子的聲音倒是一直都能聽得到,但是七星娘娘和牛郎說話的聲音似乎壓低了,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季然嫌吵,伸手便想布個結界下來,但是剛剛抬手就被楊舒按住了。
“你要是在這裡布個結界,他們就會發現是我們在隔壁的。”楊舒跟他咬耳朵,手還摟住他的腰摩挲著。
季然瞪了他一眼:“把手拿開。”
楊舒肯定不願意放開,還摟緊了點湊過去親親他的臉,季然抬手要打他,但也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在楊舒臉上摩挲了兩下。
也許是那邊認識到小孩子太吵了,便聽見織女的聲音說了幾句之後,那邊吵鬧的聲音就沒有了。
“放開。”季然做了一個口型。
手抓著楊舒的手拉了幾下,結果沒拉下來。
聽見楊舒的低笑聲音在耳邊上,季然咬著牙說:“在家裡鬧就算了,你在外面發什麽瘋?”
“我在家裡又沒做什麽?”楊舒挑挑眉毛看著他說:“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回去了我能做什麽?”
季然臉都紅了,手在他手背上拍了幾下,正準備開口罵人,便被他伸出手指封住嘴唇說:“你聽。”
季然要罵出口的話停住了,他皺著眉聽著從那邊隱隱約約傳出來的聲音:
“……裝個病……就不會管……”
“別這樣……會擔心……”
那邊說話的聲音刻意壓低過,聲音聽不很清楚,但是季然連蒙帶猜也能腦補出一個大概意思來。
他瞪大了眼睛,倒是沒有想到織女會想出這樣的辦法。
“我們吃我們的,別管他們。”楊舒將豬排飯推到他面前。
又伸手在他腰間摸了摸,發現都能摸出他骨頭的形狀,便說:“你多吃點東西,瘦成這樣子,抱著都心疼。”
“那你養朵牡丹花去,最好還是紅色的,呆在家裡多喜慶啊。”季然剜了他一眼,但還是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楊舒給他把味增湯也移到旁邊,笑著說:“那不行,我就喜歡月季,不喜歡牡丹。還偏偏就喜歡你這一朵。”
季然斜著眼睛打量了他一陣,問:“你不是走火入魔被人奪舍了吧。”
兩百年前悶騷楊劍仙從來不會說這些,就算是記住自己想要什麽,但也是準備好了直接拿出來給自己。更不用說在自己面前說這樣的話了。
楊舒捏捏他耳朵問:“你不喜歡?”
季然搖頭,隻說:“你什麽樣子,我都很喜歡。”
兩個人慢慢吃著東西說著話,偶爾停下來聽聽隔壁說了什麽。雖然季然覺得這樣偷聽人家不好,但是心裡又有點好奇,便裝作吃東西的樣子,但耳朵卻是豎得高高的。
楊舒看他吃完了,便拿著一邊的餐巾紙給他擦嘴巴。
聽見那邊還在吃著,季然便催著楊舒買單了回去,別又路上撞上,實在是太尷尬了。
*
祝甘裹著薄毯斜靠在沙發上,一邊的男人舀起一杓透明澄清的液體遞到他嘴邊。
見祝甘閉著嘴巴盯著一邊發呆,那男人將杓子又放回了碗裡,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
“你不吃,身體便一日不好。”男人說。
祝甘只是盯著地板上一處說:“我回去了自有師父師祖照料,還是不須仙君費心了。”
“你以為你師父師祖知道你在何處?若是他們知道為什麽不過來接你?”男人笑了一聲,又道:“你身體快些好,斷了我們兩個之間的因果,我就送你回去。”
祝甘不再盯著那一處發呆,而是轉過臉看著男人說:“是我心甘情願替你續命,不算得因果。”
他手抓緊了裹在身上的軟毯,身上似乎發著抖說:“耽誤了寒谷仙君修輪回仙道,實在是在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