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秋還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 一時竟然不知道該驚還是喜。
司陽見狀提醒道:“你也別高興, 但凡有點水平的大佬, 轉世重生都回拜托親人故交幫忙重新引回道途,像你這樣, 上輩子八成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修煉,結果突然遭了難, 不得不隨便轉世投胎,連前世記憶都丟了。”
程野秋下意識道:“前世記憶還找不找的回來?”
“十歲之前有人點化就可, 之後就不行了。”司陽攤開手, “別想太多,前塵如何都不能為你今生的修煉有所裨益, 不如安心想想這輩子的事。”
算下來這其實是前前世的事,連前世程野秋現在都不怎麽在意了,所以很快放下了思慮, 恭敬地道:“多謝師尊提點。”
看司陽要走,程野秋又想起一件事,問:“師尊可聽說過天山宋氏?”
司陽怔了一下,摸著下巴回想片刻:“好像是隱居在天山的一個修真世家,不過很少在外走動,我也不大清楚。”
他立刻就聯想到什麽,“怎麽,你那宋師兄是天山宋氏的人?”
程野秋點了點頭。
司陽頓時皺了周末,嘀咕道:“該不會這個世家是個修魔的吧……我得找掌門問問。”
程野秋見司陽也不知道天山宋氏的事情,便沒有再多問,隻專心閉關去了。
……
三年後。
謝若荷拿起一隻玉瓷瓶端詳片刻,揭開蓋子嗅了嗅,笑著放下來:“她倒是有心,這些丹藥可不便宜。她如今怎樣?”
程野秋道:“下山之前我問過,雲潮宗的舒真人渡劫失敗已經隕落,姑姑接任了那一脈的長老。”
謝若荷輕輕歎口氣:“我當年瞧她未必願意管這些俗務。”
程野秋也覺得燕雙心並不喜歡做長老。只是有些事總是逃不掉的。
“我本打算閉關幾個月就下山找娘,沒想到竟然閉關了三年。”程野秋抱歉地道,“早知會拖這麽久,我就先過來了。”
謝若荷笑了起來:“這又算什麽,修道之人經年累月的閉關已是常事,你現在境界還淺,若是境界深了,一次閉關百年也不罕見。”
她看程野秋似乎面帶猶豫之色,“怎麽,有什麽事要跟娘說?”
程野秋確實在斟酌,要不要將從宋酒塵那裡聽來的事情和謝若荷確認,又怕勾起謝若荷年輕時候的傷心事。
思忖片刻,程野秋決定婉轉詢問:“娘,你當初是怎麽被程璧撿到的?”
謝若荷的表情頓時淡了一些。
她沉默了片刻,才道:“那時候我被賣到青樓,因著適合做爐鼎的體質和過得去的容貌,被當作頭牌準備賣個好價錢,之後就被程璧買了下來。”
“娘家裡無人了麽?竟然將娘賣到了青樓。”
謝若荷撫了撫自己的手背,低頭道:“不知是否青樓裡下了咒,我至今仍記不得被賣到青樓之前的事情,隻記得自己的名字。”
程野秋抿了抿唇:“抱歉。”
“沒什麽,娘沒有好的出身,不能讓你在道途有所庇佑。”謝若荷苦笑一聲,“你只能靠自己。”
程野秋已經想清楚——無論謝若荷到底是否被奪舍過,至今為止他的母親都是謝若荷。宋酒塵說的事情真也罷假也罷,都不用說出來擾謝若荷的心神。
師尊說得對,前塵終究只是前塵。
……
從遠程州返回清塵宗,程野秋照例帶了一些凡間的吃食和玩物去找符青。
他兩世為人,朋友不多,符青是其中之一。
令他意外的是,符青竟然已經突破到了築基。
符青咬著程野秋送來的桂花糕,眉飛色舞地道:“我的運勢果然也不差,之前和其他師兄弟偷偷溜出宗門的時候,不小心碰上了一個魔修,差點死了,碰巧掉進了一處山崖,在裡面找到了千年朱果,吃了靈力大漲!”
程野秋有些吃驚:“魔修?你沒事吧?”
“沒有,那魔修似乎只是在找東西,沒有對我們下殺手。”符青喝了杯茶,臉上浮現出後怕,“還好沒有被魔氣感染,否則像宋師兄一樣被關進禁泉,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時隔三年聽到宋酒塵的名字,程野秋稍微怔了怔。
符青感歎完又幸災樂禍地道:“我不是對宋師兄有意見,不過這幾年沒有宋師兄的庇佑,嶽川周卅兩個人灰溜溜的模樣,實在是活該!”
他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程野秋帶來的東西,讓程野秋稍等,從儲物袋裡小心地拿出一枚朱紅色的果實。
程野秋猜到這是什麽,拒絕道:“你自己服了就是,給我做什麽?”
符青翻了個白眼:“我剛築基,用不著這東西,你在築基圓滿有一段時間了吧?閉關三年都沒突破,說不定借這個就破了呢!到時候多罩著我就是。”
程野秋推辭了幾次還是接受下來,打算回去就用這個朱果給符青煉兩爐丹藥。
這三年他閉關不只是修煉,同時也在嘗試煉丹。
好歹是藥峰的弟子,雖然司陽沒有正兒八經教他系統的煉丹術,但《紅塵甘苦百錄》中有煉丹的記載,程野秋又有一枚通了靈性的鼎和用不完的素火明砂,自己嘗試過多次。
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別的因素,幾次煉丹出來的品質意外地還不錯。
就是程野秋自個兒煉出來的丹,自己用不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