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小姑娘為他引路,薑子明咽了咽口水,雙手一負,一張臉沉了下來,演了一出不近人情,“都下去吧。”
聞言,小姑娘抬頭看他一張緊繃的臉,與清早所見的溫和如春風的謫仙天差地別,於是又瞪大了眼睛看他。
薑子明被她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很是不自在,但還是撐著“生人勿近”的模樣,硬邦邦的再說了一遍,“你們都下去。”
小姑娘皺了皺鼻子,低下頭應了一聲,就帶著一乾人等都下去了。
薑子明進入房間,直奔浴桶,慌忙將汗濕的衣服脫下,忽然聽到“嘖”的一聲,瞬間愣怔住,足足愣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回過神,手中捏著訣,準備清除記憶的功法,一回頭不料正是他的逆徒。
孫韞將打濕的頭髮往身後攬,剛才他實在不想承認眼前這個神似小偷的人,是他平日裡清風霽月般的師尊,舉止實在辣眼睛就忍不住的“嘖”了一聲。
見他的師尊臉色忽變,手中靈光閃現,微微蹙眉,“師尊想做什麽?”
他眼睛本就明亮有神,總能將人看穿一般,薑子明被他盯得心虛,將手中的訣不著痕跡的轉換,抬手放到浴桶上,沉聲道,“為師不喜水涼。”
話音剛落,浴桶中的水冒著熱氣。
孫韞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操起架上的外衣穿上,“師尊慢慢洗。”
他一走薑子明就五官亂飛,狠狠錘了一下浴桶出氣,一早上梅開二度!
他三下五除二收拾乾淨,已然沒了心情出去逛了,只求今天別再有么蛾子了,讓他平平淡淡度過就好。
孫韞也和他一樣就閑在院子裡,不知從哪找的話本,搬了張椅子到院中的茶樹旁看,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薑子明看的也十分羨慕,只是屋內的書都是些古書,他光看書名就沒興趣了,於是坐在院中品茶,計劃著怎麽才能盡快完成任務。
師徒兩各做各的事,也算是和諧,若是做師尊的不總盯著徒弟看就更好了。
孫韞“啪”一下將書合上,抬頭抓住薑子明斜來的目光,直截了當的詢問,“師尊看我做什麽?”
薑子明將茶盞擱下,光明正大的盯著他看,孫韞眉目清秀,劍眉下的一雙眼睛總是帶著戾氣,與他渾身的少年氣倒是相得益彰。
“你為何想拜楚驕為師?”
書中的孫韞拜原主為師,是因為曾在修習院中見過,不過驚鴻一瞥便叫少年難以忘卻,日日苦練功法,終於在拜師會上奪得頭籌,求入安奐仙尊門下。
說來,拜師這事也是他的一廂情願。
只是後來,他一腔熱血也捂不熱原主的頑石之心,還一再對他猜忌懷疑,對他三番五次的侮辱輕視,最終一代仙尊因為固執偏見,逼得孫韞誤入歧途,踏上邪道。
兩人的孽緣從拜師開始,如今師徒關系已是定局,薑子明想知道當初孫韞為何想要拜原主為師,又為何在拜師大會上改了主意。
孫韞往椅背靠去,姿態慵懶,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腳尖抵著地面,椅子晃動,一張臉時而在光下時而在庇蔭下,明暗交錯。
薑子明也不催促他,微微垂眸,靜靜地等待著他給答案。
“師尊,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
椅子腳停駐,孫韞俯下身,書落在他的腿上,青絲垂落在椅中。
薑子明沒來由的緊張起來,他一向知道徒弟與眾不同,可頭一回覺得答案呼之欲出,故此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住,呼吸也極力的控制著,生怕擾了他說出緣由來。
他緊繃著的神經,被一陣急促的腳步打斷,一群人冒然的闖入院中,將他們之間的談話打斷。
薑子明心中浮出兩股複雜的情緒來,直覺告訴他孫韞的問題會叫他震驚亦或為難,可另一種情緒又失望,他其實很想知道那個問題。
孫韞眼中閃過一絲凌厲,隨即重新靠上椅背,將書往臉上一蓋,繼續吹著愜意的春風。
冒然闖入的人大約有五個,除卻為首的中年男子,其余的都穿著下人的衣飾。
中年男子朝他端正行禮,介紹自己是府中的二管家,而後才解釋到貿然來此的緣由。
廚房裡菜一晚上的時間被洗劫一空,此事可大可小,難就難在府上正在籌備婚事,備好的菜忽然不見,主人家要是怪罪下來,他們做奴才的擔待不起,經過府中的幕僚查後,廚房中殘留的靈氣來著此處。
薑子明聽完微微蹙眉,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我不愛吃素。”
孫韞書下的臉動了動,依舊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姿態。
二管家抽了抽嘴角,繼續將話說的更明白些,廚房中的東西丟失不是人為,應該是靈獸或是妖魔所為。
薑子明更懵了,探出身去看他的逆徒,他身邊就養了一個不孝徒弟,除此之外沒任何稱得上“畜生”的了,忽然想到什麽,他連忙將袖中的黑蟲取出來。
黑蟲因為失了指路的任務,時長氣息奄奄,乍被請出來還顫了顫,黑觸角晃了晃又繼續昏昏欲睡,小指大小的東西,怎麽可能將廚房洗劫一空,薑子明見男子也搖了搖頭,他便將黑蟲重新收起來。
“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