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孫韞看他瞪著眼,不情不願的起身,順手操起桌上的應聲就走了,楚驕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神逐漸陰沉,薑子明看到他眼神變化,心裡“咯噔”一下緊張起來。
“這天下太平,倒是好久不見師哥的佩劍了。”
薑子明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涼意,拂袖給他倒了杯茶,神情自若的說,“我座下就兩名弟子,大徒弟武藝稀松握不住這把劍,這被迫收的這個倒是握得住,若日後我羽化,這把劍給他也很是不錯,師弟覺得如何?”他將茶盞移過去,那淺笑的眼底是不易察覺的涼意。
楚驕片刻後才接過茶盞,看著手腕上的白綾,回答,“師哥的劍自然由師哥做主。”說罷,抬頭看向街道,似乎看到了什麽感興趣的東西,眉頭一挑,“忽然想起答應給長老們帶的東西,一會晚了怕錯過,師哥我先去看看。”
“嗯。”
灰色的衣袍沒入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在街角處徹底消失,而後又出現在一家茶館的樓上,明明與剛才春風和煦的人是一張臉,可現下渾身卻泛著陰冷的氣息,眼眶中的黑眸色深的滲人,眉眼間盡是森冷的怒意。
一團黑氣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畫作人身跪在他面前,恭敬道,“尊上已出關,求護法早日回歸。”
楚驕垂眸看他,冷哼,“急什麽,我這還沒處理完。”
黑影唉聲求道,“安奐不可小覷,護法還是放棄吧。”
“放棄?”楚驕沉聲反問,“怎麽,你是覺得我沒有那個本事?”
聞言,黑影嚇得哆嗦,支支吾吾的解釋,楚驕不想聽他廢話,“我的事不需要任何東西插手,回去告訴尊上,我處理好後自會回去。”說完不等黑影回答就抬手摧毀了它,四下就只剩他一人。
掠過人來人往的街道,他望向不遠處的客棧,門框之中坐著一位謫仙般的男子,絕世出塵,他黑色的雙眸顏色逐漸變淡,最後恢復如初,右手上系著的白綾經過歲月的侵洗,顏色已經不是純白了,有些許泛白,他緩緩閉上雙眼,恍惚間又聽見有人問他,“你在做什麽?”
——
薑子明:“聽風。”
孫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然後懷中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耳朵和一雙紅眼睛出來,“吱吱”兩聲,他看了左右把毛茸茸的耳朵塞了回去。
薑子明一看就樂了,將人拉到身邊坐下,輕輕掀開他的衣服,伸手指頭去點胡蘿卜的腦袋,空間窄小胡蘿卜多讓不開只能任由他欺負,大庭廣眾之下也不敢亂叫。
孫韞看他埋著頭,雖然是逗兔子玩,但姿勢有些奇奇怪怪,於是扭過頭去沒話找話,“剛剛劍閣遇到的。”
“想通了?和我們一起?”
胡蘿卜嘴硬,“才不是和你們一起,只是恰好遇到打個招呼,誰知道孫韞就把我擄來了。”
“行,你滾出去。”孫韞最不會慣人,當即就要把她掏出去,胡蘿卜忙往他懷裡縮了些,薑子明無奈的按住他的手,都是愛作的主,只能他這個大人調停,“行了,反正現在都被擄來了,就先一起走,等你想離開了再走。”
“哼!”
孫韞翻了個白眼,隔著衣物狠狠戳了戳她腦袋,胡蘿卜有苦不能吼,氣的在他衣服裡亂竄,最終孫韞受不了直接將她拎了出來,扯著她耳朵訓斥,氣的胡蘿卜要罵人,還是薑子明眼疾手快捂住她嘴巴,養靈寵是沒什麽,但是受人圍觀就不舒服了。
說也不能說,打也打不過,氣的胡蘿卜塌下耳朵,直跺腳。
“你們?”
鈴鐺聲響,桌前有人,兩人一妖一起抬頭,看向來人。
“妖!”
薑子明反應極快,拎著胡蘿卜耳朵就往身後藏,結果急了些不小心磕到了身後的桌上,疼的胡蘿卜眼冒金星,哼哼唧唧。
來人正是之前針對狼妖的韓青玥,她此時倒沒有直接出手,而是看了一眼周圍,低聲詢問,“不見印記,不是靈寵?”
孫韞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伸手去揉了揉胡蘿卜被撞到的腦袋,薑子明順手就將胡蘿卜遞給他,和韓青玥好言說道,“的確不是靈寵,是朋友。”
“呵!”韓青玥聞言冷笑,拂袖坐在他們對面,“和妖做朋友?還是一隻兔子精? ”
她語氣實在挑釁,不等薑子明和孫韞回懟,胡蘿卜就忍無可忍的從孫韞袖口鑽出腦袋,破口大罵,“死丫頭片子!你囂張什麽!老子做人的時候貌美如花,多少修士跪求我跟他們走,即便現在成了精怪,也能和仙尊做朋友,再看看你,跟一朵小黃花似的,那鈴鐺晃來晃去,更像誰家的靈寵吧!還好意思嘲笑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
胡蘿卜罵人的道行可比她修為高,嘴巴就沒停過,兔子耳朵晃來晃去,越罵氣息越足,眼見韓青玥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變得有些扭曲,她才停歇下來猛吸一口氣,準備再戰。
薑子明一把就蓋住了她的嘴巴,看周圍已經有人注目了,連忙扯了扯孫韞的袖子蓋住她腦袋,其他人歪著腦袋看了半天也只看到韓青玥一個女子,便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議論她言辭不雅,咄咄逼人。
韓青玥愣怔了片刻,兔子精罵的太快,她隻大概聽了些,總之不是什麽好話,她猛的拍桌,看不見兔子腦袋裡,便指著孫韞訓斥,“區區妖物竟敢口出狂言,還不快快將妖怪交出來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