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比起汪爻,孫韞更在乎的是他,他不知道其他人會如何,但是對他來說,他只在乎喜歡的人是否安好。
孫韞有些無奈:“師尊,你能不能相信我?”
薑子明垂眸笑了笑,他以為在這裡再不可能聽到自己的名字了,沒想到不僅聽見了,還是心上人叫的,雖然不似他想象中那般溫柔,但也足夠了。
“孫韞,汪爻說得對我不是他的義父,所以我要找到他。”
孫韞是他來這個世界親自收的徒弟,是他的選擇,可汪爻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是原主,不是他,是他搶走了他的義父,他沒辦法一走了之,他要找到汪爻,雖然無法還他一個原來的義父,但他想盡己所能彌補他。
“滴答。”沉悶的一聲在空曠的冰窖之中傳的悠遠,是水滴落在冰上的聲音,汪爻看著凝結成冰的眼淚,抬手擦了擦眼,一雙眼睛通紅,笑的有些悲苦,手中的劍結上了風霜,他搖搖晃晃的走到兩人面前。
面對神色各異的兩人,他扭頭對上薑子明欣喜的目光,冷笑,“我一直在等你找到我,可你連我在哪都不知道。”
薑子明有些不明所以,呆呆的看著他。
孫韞見他眼中的茫然之色,不可置信的退卻了幾步,靠著冰牆才穩住自己沒摔倒,他眼淚如雨,在冰冷的環境之中是唯一的滾燙,如果真的是他義父,他怎麽會不記得。
他自幼就性子乖張,與汪正信吵架過後,他跳崖尋死,墜落之時有人從天而降將他護在懷裡,雙雙一齊落入這個深谷之中,那是他第一次見他的義父,他自出生起就認了的義父,卻是在他輕生之時第一次相見,他甚至不知道那個謫仙一般的救命恩人是他的義父。
在他被冰天雪地的環境嚇得臉色鐵青時,他的義父將他抱在懷裡,輕聲和他說,“阿爻不必害怕,義父會護著你的。”
他只是仰頭看著那雙冰冷的眼,硬是從中看出了一絲的溫暖,沒有跪地敬茶,沒有恭敬稱呼,只是帶著疑惑的喚了一聲“義父?”
“是,以後義父會護著阿爻。”梵天派上下傳仙尊不近人情,冰冷古板,可對他時卻耐心的說話,縱容他的頑皮和任性。
後來,他大病一場後不喜熱喜涼,於是常到這深谷中,只要仙尊沒有閉關就一定會親自來尋他。
“汪爻。”薑子明輕聲叫他,試著靠近他,換來的卻是汪爻用劍指著他,滿眼失望的怒喝,“騙子!”
說完朝薑子明刺去,孫韞一直警惕著他的動靜,眼疾手快的將薑子明拽到自己身後,不應格擋回他的劍,“你要瘋自己去瘋不要在這瘋!”
看他人毫發無損,還能在這裡瘋鬧,孫韞怒火中燒,強行拉著薑子明離開。
人走後,汪爻崩潰的跌坐在冰面上,手握著劍身,血液劍的紋路上流過到冰面上凝結成紅色的冰塊。
一片黑影從冰後走出,是籠罩在黑袍下的人,看不清面容,帽子下塌,發出聲音,“如何?可信我了?”
汪爻滿眼悲切,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黑袍也不氣惱,蹲下身將他的手從劍身上移開,阻止他的自殘,“即便他是仙尊也有疏忽的時候,被人奪舍也不無可能。”聲音平鋪直敘不帶一絲感情。
汪爻抬頭看他,眼神逐漸變得陰暗。
孫韞將薑子明帶回掉落的地方,見薑文昊騎著一隻飛鶴落下,是特地找風禾長老借的坐騎,特意來救他們上去。
上去後,孫韞讓薑文昊回去接汪爻,他先帶薑子明回去,醫師已經在宣雲峰等著了,立刻就給薑子明檢查身體。
薑子明渾渾噩噩之中一會痛到孫韞喊他‘師尊’,一會又是‘薑子明’,等他認真一聽又是汪爻喊他“義父”。
驚醒過來,屋內多點了幾盞蠟燭十分明亮,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起身去找人問問情況,推門而出,院中滿地月光如霜,今夜的月亮十分圓滿,他聽到吵鬧聲,循聲望去,廚房點著燈。
薑文昊在廚房忙的滿頭大汗,而孫韞撐著腦袋在燒火,胡蘿卜在窗台上仰著腦袋指點江山,小諸墊著腳扒著灶台直盯著鍋裡的動靜,炊煙在月光下像流動的雲,好一副人間煙火氣。
“爹爹!”最先看到他的是小諸,立刻就朝他奔來,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薑子明抬手拍了拍他腦袋,拖著他走過去,“你們做什麽?”
胡蘿卜跳到孫韞腿上,仰著頭和他說,“哦,你睡著的時候一直叫著要吃紅燒肉,太晚了廚房沒人,我們就說給你做,等你醒了就可以吃了。”
“紅燒肉?”薑子明懵了,他沒有說夢話的習慣啊,夢裡是夢到有關紅燒肉,但是瑤青叫著要吃的,不是他。
算了,隨便吧。
“汪爻怎麽樣了?”
薑文昊一邊加水煮肉一邊回答,“掌門帶走了,說是要好好管教他,還是這次無論仙尊說什麽他都不會心慈手軟的,不過好像汪爻跑了,好像去大小姐那了。”
汪展妍回來之後就說要閉關,三個月的時間裡誰都沒見,前幾日終於出門了,汪爻和她一起長大,感情很要好,去找她聊一聊也好。
薑子明點頭,一低頭就闖入了溫柔的眼神中,他渾身一怔,連忙將目光移開,故作冰冷的訓斥小諸,“你是如何惹到汪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