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巨石襲來,薑子明施法擋住,將鳳溪子與自己隔在安全的空間,等一切塵埃落定,見山洞塌陷了一半,將洞門都給掩蓋住了。
簌簌的塵土中,只見孫韞立在一片碎石之中,黑發如墨,白藍配色的窄袖勁裝,可見腰身挺拔,手握長劍,一雙黑藍的眼睛透著堅毅之色,所謂熱血少年恐怕就是此番模樣。
薑子明心中一顫,垂頭看鳳溪子,見姑娘果然目不轉睛,想必也有悸動。
他正要助攻一番,就見她倏地衝了過去,“小心!”話音同她手中的靈文一道湧去,擊碎了卡在縫隙間搖搖欲墜的巨石,而後才止步松了口氣。
“多謝。”孫韞終於好言好語的同人家姑娘說了句人話。
薑子明見逆徒毫發無損,懸著的心落下,幾步上前將他拽出危險之地,偷偷給他幾拳,在心裡抱怨,“耍什麽帥,要嚇死誰!”
孫韞背上被他錘了幾拳,見他眉眼間的擔憂之色不假,笑道,“怕什麽,師娘在。”說著不忘晃了晃手中的劍,神情欠揍。
應聲:“……”
第12章
三人從塌陷的半山體進入,洞內陰氣還未傾散盡,潮濕陰冷,烏漆墨黑。
鳳溪子在前帶路,低聲囑咐,“當心腳下。”
因孫韞那一劍沒收住力,洞內沒比外面好多少,碎石滿地,環境還看不真切,稍有不慎小則摔倒,重則被懸石襲擊。
薑子明自以為已經走的十分小心了,卻還是因為看不清地面磕到了腳環,痛感直擊神經,他屏住呼吸一瞬,不敢聲張。
他條件反射的望向孫韞,見逆徒走在前面沒有回頭,於是放松了些,連忙施法聚靈團照亮,免得梅開二度。
周遭有光亮,孫韞懷抱著應聲,轉身看向他,見他神情自若,一舉一動皆是風雅,不似走在磕絆的石堆上,更像在花園中漫步賞花。
能時刻端著仙尊的架子,也是一種本事。
薑子明梗著脖子和他對視,詢問,“怎麽?”
“沒什麽,好像聽到有人哼了一聲,好奇罷了。”孫韞說完也不等他辯解,自覺轉身繼續前行到鳳溪子前面。
他一走,薑子明就放松下來,走在歪歪扭扭,坑坑窪窪的石頭上疼的齜牙咧嘴,又要忍著痛楚裝作無事,果然光鮮亮麗的背後都是血雨腥風。
好在這段荊棘之路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行過石頭路段,就落到了平底,地面四處都水坑,潮濕黏膩,行走其上,抬腳落腳都有響動。
孫韞頗為嫌棄,眼睛忽的一轉,回頭看向後面的人。
即便是這樣的路上,他的師尊也走的不疾不徐,優雅從容,而他前面的鳳溪子走的眉頭緊皺,姿態扭曲。
薑子明面上淡然自若,心裡已經將洞裡妖怪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個遍,哪裡不好做洞府,偏選這麽一個陰溝裡,害得他磕到腳走路都得緩慢小心不說,還烏漆嘛黑,涼嗖嗖的讓人脊背發寒。
鳳溪子鞋上已經敷了很厚一層泥土,每一步都艱難險阻,讓她恍惚間回到了小時候,雙肩負著背簍,其中撞著一家人的口糧,她一步一步的爬上坡,越過山溝,最後在傍晚時分才能看見家的虛影。
而那虛影就如炊煙一般易散,她追尋半生,無論越過多少陡坡,淌過多少溪流,翻過多少山丘,她也尋摸不著。
“凝神!”
山谷中傳來悠遠的聲響,緊接著她眉心傳來暖意,那股暖從面上傳至心間,她腦袋裡“砰”一聲輕響,她猛然驚醒。
薑子明見她眼神恢復清明依舊給她傳輸靈力,讓她穩住心神,“此間陰氣太盛,不可多想。”
聞言,鳳溪子才明白自己剛才受陰氣侵擾,竟被勾起心中憾事,乃至沉迷其中,幸好長老相救,否則她不知如何才能脫身。
直到她身上陰氣消散,薑子明才收回手,回頭看孫韞一雙大眼睛望著自己,也不知他是心中清澈明鏡,還是缺根筋,竟然沒受陰氣一點影響。
照理,他身世淒慘,上梵天派前就受人欺辱,心中應有陰霾,最容易受邪祟侵襲,不曾想他心志堅定至此。
孫韞見他看自己的眼神逐漸怪異,從憐憫轉至讚賞,覺得莫名其妙,不自在的別開他的目光轉過身去,恰好見不遠處有聚集的陰氣。
薑子明隨他目光看去,洞中陰氣雖盛,但陣破氣散,唯有那出陰氣聚集一團,黑成一片,比別處都暗了幾分。
“我來。”
鳳溪子適才拖累他們很是愧疚,此刻見能幫上忙,便上前施法,她手指纏繞,以靈氣刻了一道金光咒送去。
金光刺目,將那團陰氣團團圍住,陰氣不堪陣法逼迫,逐漸散開。
片刻,漆黑一片的地界,全被金光替代。
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金光,等金光全部將陰氣逼走後看其中的奧秘。
“哇!嚶~嗚~”
乍起了一陣小孩啼哭聲,三人不約而同的顫了一下。
聲響正是從金光中傳出,孩子斷斷續續的啼哭聲在山洞中回響,一點一點襲擊他們的耳膜,讓人脊背發寒。
鳳溪子立即撤了金光咒,散去的陰氣複又聚集,但不如此前那般濃稠,依稀可見其間有座高台,而台上有一團白晃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