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鍋鴨湯四個人連帶著芷哥兒每個人都喝了好些,剩下的拿來泡飯吃也鮮美,鴨肉也沒剩下。
兩隻腿子芷哥兒吃了一個,另一個被姚春玲夾給了岑寧,硬看著他咬了一口才轉過頭自己吃飯。
飯後,岑寧和陸雲川說了茹姐兒她娘請自己去壓房和明天去鎮子上的事。
“壓房是好事。”陸雲川眸子帶笑道,“壓房那天熱鬧的很,你正好去瞧瞧。”
又說起去鎮子上買東西,“路遠,你和嫂子兩個人不好走,芷哥兒要是找不到人帶,抱著走更是累人,我這幾天和大哥總碰見村長家二柱子趕牛車去鎮上拉貨,我待會兒去村長家找他說說,你們明天跟著二柱子的牛車走。”
陸雲川瞧著天不早,提了一張岑寧烙的餅去了村長家,回來時事情已經說妥,明早二柱子趕著牛車在村口等她們。
晚上兩個人睡在炕上,岑寧看著屋頂嘴裡絮叨著:“不止要買布和棉花,還要買些大棒骨回來,好容易快要做完活計,這幾天多給你煲湯喝,棒骨沒什麽肉賣得不貴,但煲湯最香了。”
“家裡的糖也快吃沒了,買些回來過年炸些零嘴也是好的,鹽和醋也要買上一些,果脯什麽的倒不著急,可以等冬集後置辦年貨時一塊買,那時候做果脯的人家多,說不定價錢還能便宜些。”
岑寧的聲音輕又軟,陸雲川最愛聽他說話,即便說的是家長裡短,但兩個人在被窩裡貼在一塊兒,也透出一股子夜半私語的親密來。
他和岑寧成親的時候還是盛夏,轉眼都要下雪了,陸雲川躺在暖和的被褥裡,聽著耳邊岑寧的低語,隻覺得日子是一天更比一天有盼頭了。
第二日,岑寧和陸雲川照例同時醒來,昨夜烙的餅還在鍋裡,烙餅涼著也能吃,岑寧就沒再生火做其他的。
怕耽誤二柱子送貨,岑寧胡亂啃了幾口餅子就背著竹筐出了門。
姚春玲和芷哥兒已經站在院門口等他,早上冷,芷哥兒顯然沒睡夠,被姚春玲拿了小被子裹了抱在懷裡擋風。
“待會兒在車上的時候再睡一覺,嗯?”岑寧邊走邊哄芷哥兒。
芷哥兒趴在姚春玲懷裡笑笑,因著知道阿娘和小嬤要帶自己去鎮子上買好吃的,一路上都乖巧。
牛車上,姚春玲和岑寧一人一邊把芷哥兒圍在中間,倒是一點風沒吹著。
到了鎮上,銀錢昨晚陸雲川就已經給了,岑寧從竹筐裡拿出個布包遞給二柱子:“裡頭是我自己烙的兩張餅,二柱子你拿著,中午買碗熱湯配著吃也是好的。”
二柱子道謝收下,又和她們約定了下午回村碰面的時間。
日頭出來風也小了,姚春玲把芷哥兒外麵包的一床被子收進竹筐裡,拉著芷哥兒的手走路。
芷哥兒來鎮上來得少,此刻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什麽都稀奇。
先去買布和棉花,因著打算給陸雲川做身暖和的棉衣並棉褲,岑寧買了扎扎實實一打子棉花,又扯了一匹深色的布。
姚春玲也挑了一匹,見那櫃台上擺著的一匹紅棉布,她眼睫一動,禁不住上手摸了摸:“喲,這布真軟和,顏色也好看。”
櫃台旁的夥計見了忙道:“這是上好的棉布,從府城裡拿的貨,拿來給小娃娃們做衣裳最美了,布料軟和穿著舒服,馬上過年穿紅色也喜慶。”
說著瞧一眼姚春玲身邊的芷哥兒,再開口更多了幾分誠意,“您家這小娃娃長得真好,皮膚白眼睛大,拿這紅棉布做身衣裳指定好看!”
姚春玲摸著那布,聽著這話越發心動,但她也明白,小孩子個兒長得快,今年的棉衣後年再穿怕就小了。
夥計見姚春玲和岑寧身上沒什麽首飾,但連著小娃娃一起都收拾的乾淨,又說一句:“小娃娃個頭小,費不了什麽布料,您扯半塊回去裁身棉衣肯定能夠,剩下的邊角布還能給娃娃縫條發帶。”
姚春玲把那布摸了又摸,咬咬牙:“給我扯半匹吧。”
那夥計臉上笑開,忙下去裁布去了。
“也就小半吊錢,今年多繡些帕子,多賣些蘿卜白菜也就回來了。”姚春玲和岑寧說。
轉頭又笑著摸芷哥兒的臉蛋子:“今年娘給做身漂亮衣裳,給我們芷哥兒打扮成年畫娃娃好不好?”
從布坊出來,兩人身後的竹筐都滿了些,又依次去買了鹽、醋和糖。
到了中午,三個人找了個攤子坐下,給芷哥兒要了碗小餛飩,姚春玲和岑寧一人要了一碗冒熱氣的羊雜湯。
芷哥兒握著杓子能自己舀餛飩吃,燙了還知道嘟起嘴巴吹一吹,岑寧從竹筐裡拿出兩張餅,遞給姚春玲一張:“嫂子,泡在湯裡吃。”
熱熱乎乎吃完一頓午飯,離和二柱子說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三人來鎮上都少,索性趁著這個機會好好逛一逛。
“乖乖,鎮子上還是不一樣,真是賣什麽的都有。”姚春玲感歎著。
三個人順著街道往下逛,中途遇見有老人家扛著稻草耙子賣糖葫蘆的,芷哥兒看著那紅彤彤圓滾滾的玩意覺得稀奇,那老人家扛著耙子走遠了還回過頭去看了幾眼。
姚春玲察覺到,問:“想吃那個了是不是?那個是糖葫蘆,山楂果外面裹了糖漿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