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零嘴,芷哥兒高興得笑出對小酒窩,拿暖乎乎的臉蛋去貼岑寧的脖頸。
岑寧把他裹得圓滾滾的抱去堂屋,用鍋裡的熱水給洗了臉後到太陽底下坐著。
芷哥兒嘴裡含著顆豆子,手裡拿著塊糖瓜。
岑寧問:“甜不甜?”
“甜!”芷哥兒奶聲奶氣的點頭,把手裡的糖瓜往岑寧面前遞。
“小嬤不吃,芷哥兒吃。”岑寧握著芷哥兒的小手哄他,“小嬤給燉紅糖雞蛋吃好不好?也是甜的,吃了病就能好,芷哥兒就能出去玩了。”
芷哥兒咽下嘴裡的糖豆,把糖瓜塞進嘴裡猶豫著。
生病時嘴裡發苦,他這兩天不愛吃飯。但他又實在很想出去玩,所以大眼睛眨巴兩下,還是點了頭。
“真乖。”岑寧摸了摸芷哥兒的腦袋把他抱去廚房小板凳上坐著,又給喂了顆糖豆。
打了兩個雞蛋,又掰了點紅糖塊,紅糖蛋跟雞蛋羹一樣的做法,只不過得放上紅糖和足足的麻油,這樣燉出來的蛋羹油潤潤甜滋滋的。
他和兄長小時候生病,吃碗紅糖燉蛋後發發汗就能好,比喝藥還管用。
因著放了紅糖味道好,他兄長小時候為了吃碗這個跑去淋雨,結果紅糖蛋沒吃著,狠狠吃了頓竹鞭子。
想起小時候的事岑寧發笑,芷哥兒瞧著他樂也跟著笑,一大一小湊在廚房裡樂呵呵的。
第21章 野板栗
陸雲川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岑寧在廚房忙活,見他回來也沒往堂屋端菜,天涼,湊在爐灶前吃飯暖和。
岑寧拿熱油炕了幾個饃,拿筍乾和乾豆角炒了盤臘肉,又切了兩個鹹鴨蛋。
醃到這會兒的鴨蛋空口吃太鹹,配米粥吃正好。
陸雲川拿饃夾著臘肉吃,兩三口就吃完一個。
他在人家做活,那人家管中午一頓飯。畢竟是白往外給的糧食,葷腥和乾飯肯定是沒有,拿稀飯和醃菜對付一頓填填肚子罷了,半下午能再給根醃蘿卜嚼嚼。
醃菜吃多了燒胃,陸雲川吃了三個饃,又配著鴨蛋呼嚕喝了一碗粥才把胃裡那股子火燒火燎的勁壓下去。
岑寧見狀問他:“這活乾完就不幹了吧?”
陸雲川點頭:“乾完這活天就冷了,我就和大哥去山上砍柴火,趁著下雪前連著地裡的白菜一起拿去鎮子上賣些錢,也預備些家裡過冬燒鍋用。”
吃過晚飯,兩人擦洗後關上院門回裡屋。
“換被褥了?”陸雲川瞧一眼炕上問。
“嗯,趁著太陽好換洗了,曬暖和了蓋著舒服。”
兩個人脫了外衣和鞋襪躺進被窩,陸雲川轉頭吹滅了油燈。
房間陷入昏暗,能聽見窗外的風聲,天冷了睡得早。岑寧翻了個身,被窩外的冷風鑽進來,陸雲川拿手招呼著他後背,把他身後的被角往裡掖了掖。
岑寧靜了一會兒,小聲說:“我睡覺不老實,這會兒天愈發涼了……明兒我再鋪一床鋪蓋吧。”
話剛說完,黑暗中熟悉氣息襲來,他被陸雲川摟進懷裡,陸雲川說話間的氣息灑在他頸側,惹得岑寧肩頸顫了顫:“不用,一塊兒睡更暖和。”
說著帶上笑意,像是在逗岑寧:“我摟著你,夜裡不讓你亂動。”
岑寧沒說話,跟著揚起嘴角,把頭埋進陸雲川懷裡,不一會兒就睡熟了。
裡屋裡呼吸聲綿長,屋外有野貓悄步踏進來,在牆角盤成一團,尾巴輕輕點地。
*
這日岑寧去菜園裡扒南瓜,田裡頭南瓜容易長,隨手撒幾粒種子,不去打理也能結得好。
而且這東西耐吃,能一直從嫩南瓜吃到收老南瓜,南瓜尖和南瓜花炒著蒸著都能吃。
尤其是南瓜籽,清洗晾乾後放鍋裡炕一下,過年家裡招待客人的零嘴就有了,莊稼人最稀罕這種。
前段時間南瓜還嫩時,岑寧時常拿豬油爆香蒜瓣後放南瓜進去做成面條澆頭,陸雲川乾活回來能吃一鍋。
這會兒南瓜藤幹了,南瓜老了,岑寧拿筐子背回去堆在糧倉角落裡。南瓜好保存,不容易壞也少生蟲,冬天可以拿來燜南瓜飯或者炸南瓜餅,吃不完還能喂給豬牛吃。
老南瓜甜,岑寧挑了一個削皮切塊放進小鍋裡煮,又放一碗細米,放兩杓糖,打算煮了南瓜粥端去給芷哥兒喝。
“寧兒,寧兒你在家嗎?”院門外響起竹哥兒的聲音。
岑寧擦擦手走出廚房:“在呢,快些進來。”
竹哥兒推開院門進來,身後還背著個簍,問:“我去後山上打板栗,你要不要一起去?”
“現在還有板栗嗎?”
“有呢,後山上的板栗結得晚,這會兒去打正好,再不去該被村裡人打沒了。”
“那你等會我,我拿個筐。”岑寧放下袖子背起竹筐,又拿上火鉗,“我去打一點回來做些板栗餅吃。”
昨兒他去給芷哥兒買零嘴,見那貨郎的筐裡裝著栗子糕,挺有分量的一塊,但瞧著就是用雜麵粉做的,糕體有些開裂,看起來就剌嗓子。
他沒給買,正好現在打些板栗回來自己做些板栗餅嘗嘗。
兩個人背著竹筐,順著小路上山。
這會兒涼快,風刮過連綿起伏的山脈舒爽得很,走著也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