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陸雲川要乾活自己勸不住,岑寧隻好點頭:“好,那我把針線籃帶上,去找嫂嫂一起繡手帕。”
兩人套上院門,一起走去前頭屋子。
山裡下雨後就會起霧,又因著雨停了天色亮了幾分,一眼望過去雲霧繚繞,好看的緊。
雨後涼快,村裡家家都在院子裡坐著乘涼嘮家常,陸雲朗和姚春玲也在院子裡陪著芷哥兒玩,看見他倆過來忙泡了茶水洗了果子。
陸雲朗和陸雲川在一邊說去鎮上乾活的事,岑寧就端著針線籃和姚春玲一起做針線,芷哥兒乖巧,安安靜靜坐在一旁自己剝果子吃,還時不時喂給姚春玲和岑寧一個。
“謝謝芷哥兒。”岑寧低頭吃了果子,笑著摸了摸芷哥兒的頭。
芷哥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一雙大眼睛水潤潤的。
姚春玲也笑:“你上次給縫的那兩件肚兜他可喜歡了,每天晚上睡覺都得穿上拿手拍一拍,前天下雨洗了沒乾,晚上跑到架子下面眼巴巴地瞅著,你大哥疼他,最後硬是跑去廚房生了火,烘乾後給他穿上了。”
上次給陸雲川裁布做中衣余了一些布料,岑寧想著夏天天熱,小孩子睡覺蹬被容易著涼,就給芷哥兒做了兩件小肚兜護住肚子。
想著是小哥兒的肚兜,還特地拿彩線繡了圖案,一件上面是大雁,一件上面是小兔,他針線活手藝好,繡出來好看的緊,姚春玲見了誇了半天。
其實肚兜倒都是小事,棉布那樣金貴的東西,岑寧能想著拿來給芷哥兒縫肚兜怕他夜裡著涼,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當初陸雲川娶親,陸雲朗姚春玲作為長兄長嫂忙前忙後,沒少為他操心,如今見岑寧是個好性子好相與的,姚春玲才算是放心了。
雨停了,村裡的孩子閑不住紛紛跑出來玩。
陸大家院子裡栽了顆李子樹,有孩子們成群經過,看見垂到院牆外面的果實,領頭的孩子是大虎子,探頭進院裡問:“姚嬸嬸,你家李子給摘嗎?”
“給摘,但樹太高了不能爬樹,讓你們朗子叔拿棍子給你們打下來。”
一幫孩子歡呼著湧進院子裡,陸雲朗和陸雲川拿了棍子打李子,他們就等在樹下面撿,一時之間院子裡歡聲笑語,連芷哥兒也跑過去蹲著撿了幾個,不過沒留給自己,全遞出去了。
撿完李子,孩子們嘴裡道著謝又一窩蜂跑出去玩。
“芷哥兒,你去不去玩?”最小的那個孩子剛得了芷哥兒分給他的李子,湊過來問芷哥兒。
還沒等芷哥兒張嘴,大虎子一巴掌就拍了下來:“你是個傻的?哪有小哥兒跟著一群小子四處玩的。”
那孩子捂著腦袋被拎走了,芷哥兒不好意思地往姚春玲懷裡縮了縮,姚春玲抱著他笑道:“芷哥兒就不去了,你們自己去玩,李子要洗乾淨了再吃,別淨學著大人們拿衣服擦。”
果子不是什麽稀罕東西,村裡大多數人家都會讓孩子摘去吃,而且這群孩子也不白摘,吃了誰家的果子心裡都記著呢,有時候上山挖了野菜或者下河摸了田螺,總會一人分出來一些湊成一小筐擱到那家門口。
陸雲川和陸雲朗說定了明天早起去鎮上看看那活計,就準備和岑寧回家,姚春玲拎了條黑魚讓他們帶回去煮湯喝,陸雲朗看了看一會兒功夫又變了的天囑咐陸雲川:“估摸著還有一場雨,雨大了還得去地裡望兩眼。”
回到家簡單吃了頓饅頭稀飯,到了晚間,果然又下起雨,起先還是小雨,到後來越下越大。
陸雲川帶上鬥笠和農具對岑寧說:“這雨太大了,田埂怕是要塌,我去地裡看看,要是晚了你就先睡,不用等我。”
雨橫風狂,雷聲乍響,岑寧一個人在堂屋裡坐著還有些怵,把油燈捧到了屋裡,邊繡手帕邊等陸雲川回來,可幾條帕子繡好,院門沒動靜,雨勢也不見小。
岑寧又丟了針線跑去廚房生火燒了兩大鍋的水。
山裡到了晚上本就涼快,下著大雨刮著風坐在屋裡都覺得冷,這個天在雨裡淋上一會兒,再好的體格也受不住,等陸雲川回來了得拿熱水擦擦身才好。
看著火朝院子裡望,岑寧心裡有些焦急,又擔心陸雲川忙活一通回來肚子餓,索性把下午提回來的黑魚處理了,打算煲魚湯喝。
處理好的魚切塊,下鍋煎至兩面微黃,蔥段和薑片炒香後倒進開水,撒上鹽,開始慢燉,味道飄出來,整個廚房都是鮮香味。
岑寧一邊把著火候一邊朝外望,到最後索性把板凳搬到廚房門口看著院門等。
不知道往外面看了多久,風吹得雙手冰涼,院門外終於出現隱隱約約的光亮。
院門被推開,陸雲川渾身都是泥,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
“快,我燒了熱水,快去洗洗,我給你拿乾淨衣裳。”岑寧拿了衣裳舀了熱水,外面下著雨,陸雲川就直接在廚房擦洗。
手腳冰涼,熱水洗過後人總算舒坦些,陸雲川擦著頭髮聞著滿屋子的香味,問:“煮了魚湯?”
“是,晚上吃的簡單,我怕你餓,就把嫂嫂給的那條黑魚燉了,魚不大,正好煮一小鍋魚湯喝著驅寒。”
岑寧說著掀起鍋蓋,鍋裡的魚湯燉的又白又鮮,趁著湯煮滾了,又切了幾塊豆腐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