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聲音突然哽咽了,低下頭用衣袖擦眼睛。洛憑淵看到,其他華山弟子也不約而同紅了眼眶。
亭前楊柳珍重待春風,數九消寒,珍重等待,終會等到冰雪消融、春風送暖的一天嗎?他看著場中的封景儀,無言地拍了拍蔣師弟的肩膀,忍不住又轉頭朝皇兄那邊望了一眼。
劇烈打鬥消耗內力,封景儀額頭已布滿細密的汗珠,但收劍的一刻,他的確感到了平靜與釋然。或許就從押著嶽乾自洛城回到華山,獨自站在師妹墳前告慰時起,他的創痛已開始好轉,一點一滴地緩慢平複。那個明媚愛笑的少女再不會回來,昔日遺憾永難彌補,但她會看到發生的一切,並因此安息。善惡到頭終有報,當世事回到正軌,生者與死者,都得到慰藉。
也是從那一天之後,仿佛長久鬱積在心中的塊壘突然消去,又或許過往的努力臻於成熟,練劍變得異乎尋常地順利,曾經苦思不解的關隘一一衝破,他終於能將朔寒劍法領悟貫通。
曾想過許多次,終有一日要憑手中長劍向金拓磐、溫天笑索討血債,斥責這兩個仇人,一本劍譜不能代表華山劍法的精髓,以此小視中原武學,更是坐井觀天、自取其辱。而此時此刻,就像看到嶽乾時不想說話一樣,他發覺已沒有必要對金拓磐理論什麽,這些人原本不配。責任仍在,往事已矣,少時回憶埋藏心底,彌遠彌深,但不再疼痛。
周遭喝彩聲仍不絕於耳,他朗聲說道:“金護法,當年你毀我山門匾額,傷我師父師弟,今日我斬你一條左臂,將你交由寒山派陸公子處置。華山派仇怨已清,至於其他的事,自會有人將你審問定罪!”
按理說金拓磐擅闖武林大會,應交由此間主人發落,但背後主使涉及夷金金鐵司,他覺得還是寧王的靖羽衛最為合適。
金拓磐痛得眼前發黑,因為帶著面具,臉色、表情倒是看不出變化。他已經沒有余力抵抗,咬牙點了幾處穴道止血,跌跌撞撞往場邊挪去。落到靖羽衛手中哪裡還有命在,他下意識地四顧張望,這裡有魏無澤安排的自己人,只要得到幫助,強提內力,說不定還有一線逃生的希望。
演武場上氣氛熾熱,眾劍客回味適才目睹的朔寒劍法,深覺不虛此行。華山派一振聲威,但弟子們還在擦眼淚,遠沒進入揚眉吐氣的狀態。相熟的朋友也紛紛起身,要向封景儀道賀。一片喧囂聲中,誰也沒有看清變故是如何發生的,但見金拓磐踉蹌的腳步驟然僵硬,跟著仰天倒下,一動不動。眾人上前查看,發覺他面色青紫,竟已氣絕身亡,喉頭釘著一枚半寸長的透骨釘,與唐瑜先前截下的那枚一模一樣。
暗器來無影去無蹤,無從查找是何人所發,一位曾經叱吒橫行的昆侖府護法,就此命喪黃泉,死得不明不白。
這章預定的內容又沒寫完,本來這一段隻準備用半章篇幅的,預想試劍大會應該沒多長,因為畢竟不是武俠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