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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闕韶華_薄荷酒/薄荷酒BHJ【完結+番外】》第216頁
  第七十四章 綿綿遠道

  臨近月中,大內統領果然私下命人帶了個口信,問候病勢初愈的靜王,又流露出有事相商的意思。

  洛湮華於是就有了恰巧要在十五當日入宮的理由,特地沒去戶部也沒往衛所的寧王聞訊,當即有些不情不願。皇兄前日才剛結束了休養期,奚茗畫還提前叮囑,處理堆積事務也不可操之過急,需得循序漸進。洛憑淵自己尚且壓著一堆心事,準備拖延幾日再慢慢商議,不想卻有旁人來請,皇兄又得在這麽容易生病的日子外出。

  洛湮華見他滿臉不樂意,唯有安撫道:“李統領輕易不聯絡,必然是有要事,我們不好讓他久等。”

  洛憑淵想到前段時間的確欠下了李平瀾極大人情,而且此次很可能是要與靜王商議應對遼金的挑釁,隻得不再說話。而今洛城中得迅的人應該不多,看來身在大內的李統領消息倒是靈通。

  “外面都曉得主上病了好些天,用不用略作掩飾,讓人看著添一點病容?”秦霜說道,一旁關綾已經捧著瓶罐用具過來了。

  洛湮華笑了笑,沒有拒絕,既然會見到天宜帝,的確還是更像病人一些比較好。

  洛憑淵看著關綾上前一臉嚴肅地細細塗抹,才注意到,前幾次月中皇兄的臉色都顯得蒼白,今日看起來卻多了幾分生氣。他心裡升起了一絲期盼:所有人的努力沒有白費,說不定,靜王這回不會發病了。

  在府中可以自然地相處,可是只要出門就必須彼此冷淡,洛憑淵不能一道進宮,只有看著洛湮華上了那輛禦賜車架,前往重華宮。

  這一去便是半日功夫,寧王特地留在府裡,結果就像前兩回一般,都是落空,隻好在含笑齋中處理公務。

  天氣寒冷,才過申時天色便暗了下來,他漸漸有些坐立不安,心神難以集中在公事上。

  洛憑淵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樣不放心。這些日子,隨著參與政事,他對天宜帝的了解也在加深。嫻熟的操控權術、製衡人心,對聲名與皇權的絕對看中,還有性格中的多疑善忌;一旦有人觸犯忌諱,如果不是立時遭到雷霆手段、殺身之禍,必然藏著更狠辣無情的後招。

  在皇帝眼中,靜王頂著嫡長子的名分,卻並非天家血脈,本身已經是最大的屈辱。他目前在利用琅環,但心裡絕不會停止忌恨。

  如果是平日,洛憑淵還不至於憂心,但放在今天,他就禁不住要胡思亂想。皇兄去了宮裡就得面聖請安,會不會中途突然不適;李平瀾得知了多少消息,需要商議如此之久?還有奚谷主的藥方究竟成效如何。……

  思忖間外面已然全黑,房內掌燈,白露和霜降提著食盒來擺飯。

  洛憑淵沒有心情,示意過一會兒再說。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輕微的人聲,靜王回府了。他推開書案站起身,幾步出了含笑齋,一眼就看到洛湮華正從馬車上下來,谷雨在旁邊扶著。

  夜色裡,楊越帶了兩個小侍從提著燈籠,洛憑淵先是略微放心,比起前幾次見到人好端端出去,回來時幾乎沒有力氣走路,今次看上去似乎還好;但他隨即發覺,皇兄臉上的蒼白並不只是出自關綾之手,而是真的褪去了連日間好不容易養回來的幾分血色。

  寧王上前扶住皇兄,盡管早已告誡過自己,養病是長期的事,不可能朝夕之間便即恢復,但這一刻的失望卻如此清晰而真實地扎進了他尚不知情的心裡。

  洛湮華勉強微笑了一下:“不要緊,有些頭暈而已,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他午後進了宮門,但皇帝先是午歇未起,隨後又召見臣子,他隻得在偏殿等了近兩個時辰。

  這是上位者慣用的馭下手法之一,看來皇帝是覺得近來自己過得太寬松,該敲打一下了。

  後來進入清涼殿,天宜帝可能見他臉上確有病容,隻詢問了幾句對和談條件的意見,沒有多做留難。

  這會兒已經到了發作的時辰,他感到整個人止不住地暈眩,腳下輕飄飄地發虛,一步步像踩在雲裡,隨時會踏空向地面墜落。不過洛憑淵扶著自己的手臂卻是穩定而溫暖的,令人從心底感到踏實。他不知不覺將身體一部分重量放在弟弟身上,靠著扶持走回臥房。

  似乎,的確沒有從前那麽難受了,隻除了仍然不易保持清醒。意識模糊間,洛湮華如是想道,心底漸漸漫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混合著不安與安心。

  半年來每一個滿月之夜,他最難以忍受的不止是毒性發作的痛苦,還有隨之攫住意識的幻覺。他總會看到那些屬於敵人的陰冷目光,仿佛齊心協力要將他推下地獄的伸冤,其中也包括了神色森然的天宜帝,這位想憑借毒酒將自己攥在掌心裡的父皇。

  他並不在意群敵環伺,可是除此之外,還有那麽多死去的親人、朋友和下屬在看著他,母后、舅父、蕭右使,從小陪伴身邊的關河,琅環有多少人無辜枉死呢?每一雙含冤莫白的眼睛都在看著他,有的淒婉,有的哀傷,更多的充滿怨怪與指責,他們都在說,如此多人沉冤未雪,你究竟在做什麽?為什麽還要為這樣的朝廷效力,為什麽不全力復仇、平反冤屈,告慰大家的在天之靈?為了保住你,每個人都拚盡了最後一滴血。

  洛湮華想說,不是這樣的,我真的已經盡力在做,為了下完這盤棋,什麽代價都願意付出。可是在望不到邊的黑暗裡,他的聲音微弱而渺小,沒有一個人願意聽他解釋。還有少卿,慕令主的獨子,曾經那麽認真地說過要一直陪伴扶持自己的少時朋友,他也不肯理解,責怪的言辭就像手中的劍光一樣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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