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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闕韶華_薄荷酒/薄荷酒BHJ【完結+番外】》第279頁
  自從洛湮華飲下碧海澄心,他本已略略平息對琅環皇后的記恨,以及長久以來盤踞心頭的複雜情緒,而今卻隨著一句“解藥”再次變得沸騰。

  時光流逝,往事淡去,最後一次見到江璧瑤的情景仍會不受控制地回到腦海。

  從少年夫妻一路扶持走來,自己唯一的皇后,並不是漸行漸遠終至離心,而是從一開始便已背叛,在騙局中相處了近二十年,這份屈辱足以令山河變色、血流漂杵。

  那一刻,皇后的眼睛裡已經看不到痛苦或悲哀,仿佛曾經的淚水、掙扎、期待都從未存在,余下的唯有自持與高傲。是她生命裡最後的保留,即使一敗塗地、萬劫不複,仍要選擇那可笑的尊嚴。昔日明若秋水的眼瞳已失去了光彩,然而漠然對視之際,找不到任何懺悔或羞愧的痕跡,反而像是在憐憫。

  皇帝冷笑,做出了這等事的女子,有何尊嚴可言?

  再之後,無聲對峙終歸化作了求懇,那是為了她的孩子,本來幾乎注定要繼承禹周大統的洛深華。二十載悉心扶持、傾力付出,所想所為並不是身為太子、帝王的自己,她當然願意殫精竭慮、日夜操勞,只因這大好江山終有一日要歸屬於洛深華,那個根本不該姓洛的孽種。

  午夜夢回,當往事浮上心頭,忌恨的怒火、被欺騙的憤恨依舊熾烈,但皇帝已漸漸意識到,自己同時也在慶幸。查知皇后不忠的時候,洛深華才十七歲,一無所知、措手不及,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與自己對抗,再晚幾年,根深葉茂,他不確定仍能勝券在握。

  一晃十年已過,皇帝倏然驚覺,盡管靜王洛湮華猶如一泓靜水,柔和的光華仍會灼痛自己的眼睛,多年壓製,依舊葉茂枝繁。琅環既然能起到巨大的助力,就能帶來更大的威脅,唯一足以製約靜王的,只有他身上每月發作的奇毒。

  養虎遺患,如何能容許他脫離控制。今朝為了解藥遣人潛入行竊,他日又將做出何種舉動?昔年遼人入宮行刺,同樣是熟悉宮中地形,倏忽而至,隨後就是連綿不斷的事端,百官群起,站在自己這個九五至尊面前維護皇長子,費了多少心力手段方才平息事態,遏製琅環。今時今日,苗頭已顯,難道還要讓往事重演一次?

  既然洛湮華的把柄已經捏在手中,勢必要問罪到底,料來臣屬也無從反對。

  他臉上看不出表情,頃刻間卻已轉過無數念頭,冷然說道:“非是朕不信他,大皇子的隨身暗衛夜半入宮作亂,人證物證俱全,此為謀逆,再是於國有功也不能容忍。李統領無需再說,朕已命吳庸問話,自然會給洛湮華辯解的機會,但他若要證實無罪,單靠編一套說辭不足為信,須得拿出真憑實據。”

  李平瀾微微皺眉,看天宜帝的架勢,竟是要抓住事由,做一篇大大的文章。靜王入宮前並不知情,倉促間如何拿得出皇帝口中的憑據自證清白。放在平日還可拖延幾天,逐步查證轉寰,但眼下若無良策,一時三刻就要過不去今夜毒發的關卡。

  安王卻覺舒快,附和道:“父皇明見萬裡,倘若事事都能托辭抵賴,豈非百無禁忌,隻消朝仇家頭上一推,任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盡可做得。”

  此時,禦書房總領內侍上前低聲稟告,吳庸已經奉旨問過話,正在外面候見。

  “讓他進來,”天宜帝已打定主意,沉聲道,“朕聽聽大皇子有何說辭。”

  靜王的答覆十分簡短,只有寥寥數語,敘述二月十三關綾前往校場觀看比武後失蹤,兩日來府中上下四處尋找,發覺是被仇家抓走,入宮前仍去向不明。待問到仇家是誰,回答是,因為可能性太多,不好輕言猜測。至於宮中連續盜竊與關綾被擒,洛湮華的反應更是簡潔,忙於比武,並未知情,故此也不知所犯何罪。

  一連串凌厲無比的問題問下來,都是同樣答覆。

  天宜帝面色陰晴不定地聽完吳庸的轉述,頓感猶如一拳打在棉花裡,與事先的預料全然不同,沒有詳細的辯解和分析,聽不出惶恐,也不見一句求告或緩和氣氛的問候,靜王甚至不曾向吳庸請求面聖直接解釋,而這是天宜帝認為一定會提出來的。

  距離戊時隻余下兩個時辰,洛湮華往日月中進宮,為了求藥尚且態度順從,盡心出謀劃策,而今危機當前,放著唯一祈求生機的機會,竟似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

  “大皇子是嚇傻了不成,來去就這幾句,還有別的理由沒有?”他沉著臉問道。

  “回陛下,小的也是如此相問,若有情由或人證物證,可向陛下陳情。”吳庸頭上有些沁汗,“大殿下說,這些年來,陛下所要求的事,他已盡力完成,自問並無愧疚,陛下心裡什麽都明白,如願信任於他,自然會設法查明,否則多說也沒意思。”

  事實上他不止一次暗示靜王說幾句軟話,或者是切中利弊的精辟言論來打動帝心,但洛湮華就像沒注意到一般,直到末尾才加了一句,還不怎麽中聽。

  “他的架子倒真是不小,貼身護衛在宮裡被拿個正著,還得朕去請他解釋,真當朕殺不了他麽?”天宜帝冷笑道,淡淡一語,道出十年恩怨,他幾乎能想像出靜王答話時那沉靜的神情,與他的母親如出一轍地平靜高傲,甚至連最後一面都不屑相見,更不會搖尾乞憐。明明佔理,卻仿佛總是自己理虧,做盡了對不起他們的事。可恨的是偏偏還與大內統領方才之言相合,倒似人人都作如是想,自己成了錯冤無辜的昏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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