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弦連忙點頭,忙不迭的將人打發走了
等人都走開了,她又舍不得上樓去打斷這琴聲了,索性在樓梯上坐了下來,拄著腮,靜靜聽琴。
一曲奏罷,溫娘子久久無法回神。良久,才啞聲問道,“這首曲子叫什麽?”
司空反問她,“請問娘子看到了什麽?”
溫娘子情不自禁的閉上眼,捕捉靈魂中仍在不斷震顫的余韻,“春江水暖,月色溶溶。”
司空微微一笑,“這首曲子,就叫《春江花月夜》。”
第24章 做戲
司空覺得,他這一天過的可真是精彩。
混進庵堂破解機關、找到了山中暗道、逛花樓、欣賞這個時代的音樂演出,然後他還客串了一把帶課老師,給這個時代頂尖的演奏大師上了一節音樂課。
這可真成了以前在網絡上看到的笑話了:學渣給學霸講題,一個敢講,一個敢聽。
當然,學霸的學習態度還是很端正的。
溫娘子的課堂筆記記了好幾大張,都是司空看不懂的漢字和符號,什麽宮商角徵羽。司空知道這是源自春秋時期的五聲調,是古代的音樂人用來記錄樂譜的方式。
他看不懂這個,但還是對溫娘子的求學精神生出了敬佩之意。
下課之後,司空告別了再三向他道謝,還稱他為“先生”的溫娘子,悄悄地溜回了前樓,混進一群童心未泯的老爺們當中,看了半場皮影戲。
皮影戲演的是一位書生如何突破豪門大戶的重重障礙,成功地……勾搭上了大戶人家小娘子的故事。
故事的最後,書生終於鑽進閨房,見到了花容月貌的小娘子。他一邊聲情並茂的讚美她如何如何美貌,什麽眉如青山,眼似流水,一邊開始上下其手地解人家小娘子的衣裳……
司空看的有些窘,有一種聚眾看小黃片的感覺,但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猥瑣又開懷的表情,他也不好表現得與眾不同,隻好硬擠出一個淡定的表情,囧搓搓的假裝自己對這種程度的演出習以為常。
還好陳原禮來救他了!
他拎著司空的後領子將他從人群中拖了出來,一到廳外就擠眉弄眼的笑話他,“行啊,小司空,原來你愛看這種的啊?”
司空小臉爆紅,結結巴巴的反駁,“誰,誰愛看啊?我這不是趕巧了嗎?他們正在演這個,我又不能點戲。”
陳原禮瞅著他嘿嘿嘿。
司空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見小包袱還在,就顧不上害臊了,問他,“大人呢?”
陳原禮收起了一臉的壞笑,“還在之前聽琴的單間裡。不過還有別人,等下多余的話不要說。”
司空點點頭表示明白。
單間裡,春娘子正在彈奏一曲《蝶戀花》。
她年輕,人又長得美貌,雖然琴技比不了溫娘子那樣的大家,但她笑吟吟地坐在那裡彈奏,仍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
張鴻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打著拍子,偶爾一轉頭,卻見鳳隨神情淡淡的,手中端著酒杯,似乎在品酒,又仿佛在想心事。
張鴻這個時候就有些意興索然了,他跟了鳳隨一個晚上,也並沒覺得鳳隨露出什麽小辮子。或者就是因為面對他這個對手,才故意裝出一副正經樣兒。
張鴻就覺得,聽了曹溶的主意跑過來跟鳳隨見面不是什麽好主意,他應該躲在一邊暗中觀察的。
一想到今晚白跑一趟,也沒有掀開鳳隨的兩張面皮,張鴻就沒了繼續耗下去的興致。他毫不客氣地打發走了眉眼含情的春娘子,又拉著曹溶帶他去賞歌舞。
曹溶還打算再跟鳳隨套套交情呢,被張鴻磨的沒辦法,隻好告辭出來。
兩人一出門,就見門口守著鳳隨的侍衛,原來這些各自跑去消遣的侍衛都回來了。張鴻暗暗思忖等下要好好問一問,看看這些人都去了哪裡。
這時,就見鳳隨身邊那個叫陳原禮的親衛拎著一個小年輕從樓梯走了上來,兩人說說笑笑,正議論樓下的皮影戲。
張鴻又覺得自己或許想多了,這些人就是來消遣的?
他覺得他越發看不透鳳隨這個人了。
曹溶上下打量幾人,對張鴻說:“鳳大人手下,俱是不可小覷之人。”
張鴻就有些悻悻。鳳隨是從北邊戰場回來的,身邊的侍衛都是與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彼此間的信任與默契,是他這樣的貴公子與普通隨從無法相比的。
這一點,他不想承認也不行。
然後他注意到曹溶正在上下打量陳原禮身邊的那個人。年輕人滿臉英氣,眉眼生的也極為俊朗,雙目如秋水一般,湛湛有神。
張鴻心裡微微一動,他對鳳隨身邊的人都十分關注,可他身邊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個俊俏的手下呢?
張鴻懷疑鳳隨身邊那個據說能破解機關的能耐人會不會就是眼前這個面生的小郎君。
他決定回去之後好好派人查一查。
鳳隨陪著兩個各懷鬼胎的家夥耗了一晚上,耐心都快要磨光了。眼下終於見到自己人,頓時心情都愉悅起來了。
他從這些弟兄的臉上一個一個看過去,就知道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所收獲。於是心情就更好了。
不過做戲要做全套,這個時候急急忙忙地走了,反而惹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