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戰速決,才能最大的保證自己一方的利益。
福蓮縣主強忍憤怒,衝著蘇琳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蘇琳就大模大樣的在鳳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那就從喬大人開始吧。”
喬暉深吸一口氣,伸手接過一旁丫鬟端上來的茶盞,大步流星走到了蘇琳的面前,雙手舉著茶盞端到了蘇琳的面前,“我敬蘇娘子一杯茶,從此之後,恩怨兩清。”
蘇琳微微一笑,“喬大人處心積慮,終於得償所願。恭喜。”
她原本攢了一肚子的怨氣,甚至想著,要不要把這一杯茶潑到他臉上去。但是當這杯茶遞到她面前的時候,蘇琳又改變了主意。
父親、兄長、鳳大人,以及他身邊的衙役……大家一起給她想出的辦法,她不想去刻意破壞。
再說,就算今天喬暉和福蓮縣主輕輕松松就擺脫了她這苦逼的原配,當真從此以後就能心想事成了?!
蘇琳覺得,只怕未必。
太后當真不知道這一對小兒女的心事?崇陽公主身為太后的親女,當真沒有在太后面前提過讓福蓮縣主嫁給喬暉的事?
但太后還是給喬家和蘇家做了媒。
太后的意思已經表露得如此明顯。蘇琳覺得,她隻消安安穩穩等著看這一對奸夫淫婦的下場就好了。
蘇琳接過茶盅抿了抿,放在一邊。
喬暉也松了口氣。蘇琳竟然這樣輕松就放過了他們,也讓他多少生出了一絲愧疚之意,轉身離去之時,忍不住輕聲說了句,“對不住,以後……你好好過吧。”
蘇琳冷冷瞥了他一眼,“這就不勞大人費心了。”
喬暉被她一雙冷冰冰的眼眸逼視著,頗有些狼狽地退到了一邊。
福蓮縣主狠狠的瞪了喬暉一眼。
喬暉討好的一笑,主動從丫鬟的茶盤裡取過茶盞遞給了福蓮縣主。
福蓮縣主臉上怒氣稍減,伸手接過茶盞,走到蘇琳面前,伸手將茶盞遞了過去,“喝了我的茶,你我恩怨兩消。”
蘇琳衝著她微微一笑,“這是自然。”
她懶得與此人多說廢話。一個不懂廉恥為何物的人,跟她講道理,也只是白費口舌。蘇琳想明白了“對付小人要用小人的辦法”這句話,就打消了當面譏諷她的念頭。
因為沒必要。
她說的再多,這女人也不會聽進去。到時候生氣的還是蘇琳自己……何苦來哉?
福蓮縣主看著她放下茶杯,沉吟片刻,忽然對她說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我還是要說,我和子君青梅竹馬,這麽多年來,他心裡的人一直都是我,而我,也從來沒有變過。你說的‘奸夫淫婦’,我不認。”
蘇琳有些驚異的看著她,她這是暗示蘇琳才是多余的那一個?!
“那太后做媒的時候,你們應該去想辦法說服她成全你們,而不是把我卷進來,然後再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想方設法地謀害我……我不無辜嗎?!還是你覺得我就應該被你們踩在腳下,心甘情願的當你們二位的墊腳石?!”
福蓮縣主垂眸不語,片刻之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最後一個敬茶的人是崔宛如。
就算她母親出面頂了“算計喬夫人”的罪名,但蘇琳和鳳隨都點名讓她敬茶,顯然是把崔家的事已經查得清清楚楚了。
崔宛如這個時候也不敢節外生枝,隻想盡快了結此事。
但蘇琳卻不願意放過她。
見她端著茶盞顫顫巍巍站在自己面前,蘇琳忍不住多嘴說了一句,“喬暉知道你要算計我卻不加阻止,這不是憐惜你,也不是顧念什麽表兄表妹的情誼。他只是想讓你坐實了這個罪名,日後謎底解開,讓你再沒臉登喬家的門。”
崔宛如面色大變,手中端著的茶盞也晃個不停。
蘇琳就冷笑起來,“你們兩家是親戚,你是公主的晚輩,要來喬家看望她名正言順。喬暉要不是用這種陰毒的法子剝下你的臉皮,你日後一定還會常常厚著臉皮來喬家看望公主,豈不是給福蓮縣主添堵?”
蘇琳也忍不住想感歎一句了。喬暉這看似冷心冷肺之人,對福蓮縣主可真是用盡了心思。
蘇琳言盡於此,接過崔宛如的茶盞,抿了一口放在一旁。
看著她手邊的三個茶盞,蘇琳忽然就生出一種塵埃落定之感。
她心裡有些感激那位詢問她心中有什麽不平的小衙役。若是沒有這三杯茶,她恐怕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憤懣不平,滿懷怨氣。
可是為了這樣的小人為難自己,實在是……太虧了。
蘇琳從司空的身上學到了一種衡量人生價值的新方法。
她想,從今往後,她絕不意氣用事,絕不會為了要出一口氣就虧欠了自己,虧欠了自己的親人。
蘇琳坦然的望向自己的父兄,“我們回家吧。”
蘇大人和蘇大郎在經過了這一系列的事情之後,也看到了蘇琳的蛻變,這也令他們對鳳隨這位年輕的官員心懷感激。
司空看到蘇琳收起了蓋著官府大印的和離文書,帶著自己的嫁妝和賤人們賠償的三萬兩銀子昂首挺胸地跟著自己父兄離開了喬府,也有一種仿佛是吐出一口惡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