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他落到庇護所安置點上的那一秒開始,就與世隔絕了。
薑雙潮心慌了一瞬,冷冽的氣溫就強迫著他平靜下來。
他快被凍僵的搓搓臉頰,喃喃道:“我是帶著任務進來的,庇護所碎片安置好應該就好了。”
他低頭把自己身上的衣物仔細整理了一番,帶好帽子、拉鏈拉到最上的位置、秋衣掖進秋褲、襪子扎住褲腳,等到每絲皮膚都沒那麽冷時,終於松了口氣。
薑雙潮把第一塊庇護所碎片取出來仔細端詳,這個東西通體雪白、摸起來有棱有角,形狀就像是從鏡子上砸下來的一個不規則碎片。
剛才在空間膠囊裡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具體安置點的感覺消失了,他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明顯的箭頭。
這個箭頭就跟指南針一樣,不管薑雙潮處於哪個方位、都固執的指向某個位置。
“那我們就往那邊走吧。”在心底暗暗的念了一句,薑雙潮邁動步子,在保持平穩的狀態下快步走動。
因為準備的衣物保暖能力很強,他又行動了起來,很快身子又開始慢慢變熱。
臉被寒風刮得生疼、但身子其他部位都被包裹在溫暖的衣物裡,這感覺就跟回到了初高中時,早上快吃到了,快步趕著去上學一樣。
這次他運氣不太好,落地時選的位置離安置點橫跨了一個斜線的距離,直徑三公裡的地面,他足足走了四十多分鍾。
好在這片雪原十分遼闊、並且一馬平川一眼就能望到盡頭,否則光是警惕周圍的環境,薑雙潮就要耗費半天力氣。
在這片雪地中,系統出品的恆溫保護膜都失效了,他不能確定再遇見野生動物時、愛心值還能不能起效。
只是本來他還以為很快就能找到呢,沒想到居然花了這麽長時間。
找目的地是最難的,找到之後就簡單很多了。
薑雙潮看見箭頭最終指向的位置像是皴裂的土地,有十米多寬,最中心的卻位置缺了一小塊。
順著這個缺口密密麻麻的切割、碎裂,整體像是一張巨大的蛛網,外緣的裂紋很大、看著也很穩固,但是中間的裂紋又多又密,感覺十分危險。
他不確定那快冰裂的地面是只有表面一層裂開了,還是底下也是碎的、直接跟海水接壤。
於是只能身體小心的半趴在冰面上,慢慢朝中心爬過去,最後在盡可能遠的地方伸長胳膊把庇護所碎片填進中心的缺口中。
奇跡發生了,剛才在他手中摸著跟石頭一樣的碎片融化成粘合劑一樣的東西,融化、蔓延,試圖填平周圍的碎冰。
同時被隔絕的聲音也出現在了薑雙潮耳畔,他最先聽到的是晏總的聲音。
“雙潮!雙潮你在哪兒?我怎麽看不見你!你聽見我的聲音就說話呀!!”男人一貫的冷靜跟沉著蕩然無存,他幾乎是在高喊著薑雙潮的名字,狼狽到嗓子都有些喑啞。
接著是砂糖桔,貓咪嗷嗚嗷嗚的尖叫聲響徹雲霄。
“哥哥!哥哥你在哪兒?!”平日裡這隻喜歡撒嬌、喜歡討好哥哥的貓咪只會用那種與人類溝通時的喵喵聲叫喚,但此時卻是在用在野貓的聲線在叫。
像是小孩在高聲啼哭,又像是女子的哀嚎。
最後是系統,它的機械音不再像平日裡那麽冷靜,“第76次掃描……未檢測到小薑同學的身影……開始第77次掃描……”
薑雙潮回頭看了一眼一號庇護所的位置,見碎裂的痕跡越來越淡,明顯起效了。
他松了口氣,快步跑出這片領域的邊緣,對著天空揮手:“晏總,系統我在這兒!能看見嗎?”
幾秒後,空間之門在他面前兀地出現,裡頭的男人滿臉都是懊悔,仔細看的話,還能在眼底找到濃濃的憐惜。
見驕傲的男人因為自己瞬間憔悴了這麽多,薑雙潮有些心疼,他主動回到門裡,又忍不住去抱了抱晏西哲。
見男人周身依舊氣氛低迷,他咬了咬嘴巴內側的軟肉。
想了想裝作激動的模樣,故意用輕松的語氣說道:“晏總,我跟你說這個地方很神奇哦!居然能隔絕恆溫防護膜的能力!還好我穿的厚,不然早都冷死了!”
誰知男人張開手掌,捏住他的後頸肉、搞得他渾身都癢癢的,“以後不許擅作主張,在北極這段時間、你跟我必須同進同出!”
薑雙潮這還是頭一次聽到晏總用這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對自己說命令句。
心底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又有些感動。
“我剛才是突然消失了嗎?”他把凍僵的臉頰在男人肩上蹭蹭,甕聲甕氣的問道。
見他們如此熱絡,橘白色的貓咪也撲了過來,撒嬌似的在他腿邊蹭蹭,用哭音嗚哇嗚哇的亂叫:“對呀哥哥!你一落地就看不到了,我們趕緊跟著跑出去,但是還是看不到,就連系統都找不到你的位置,這下可把我們嚇壞了!”
“那你們覺得冷嗎?”聽完他們的話,薑雙潮抿抿唇問道。
“不冷呀。”一人一貓疑惑抬頭。
晏西哲皺著眉繼續問道:“你剛才說的防護膜失效是什麽意思?”
薑雙潮拉開椅子坐著,把自己剛才遇到的所有事都講了一遍,最終他評價道:“所以我懷疑庇護所也處於一個獨立空間中,就跟我們的空間膠囊一樣。所以當它修補完畢,就把我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