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兄,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應向沂心道我中墨菲定律了。
萬一對方認出了百裡舒,免不了一場惡戰。
應向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悄悄摸向儲物戒,計算著剩下的剪紙能不能阻擋這群人。
不等他得出結論,鬥篷人就越過他們,朝著城外而去。
全程沒看百裡舒一眼,仿佛不認識他一樣。
應向沂:“?”
怎麽回事?
同樣疑惑的還有遲迢,他死死地盯著逐漸走遠的鬥篷人,眸底閃過一絲暗色。
他出手向來不留情,昨晚為了幫小娘子脫困,他直接弄死了那群鬥篷人,今日對方竟然跟沒事人一樣,又出現了。
這群人身上有古怪。
百裡舒不明所以,撓撓頭:“應兄,你看什麽呢?那些人的衣服好奇怪,穿成這樣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應向沂語氣微凝:“確實引人注目。”
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似的。
他思忖片刻,帶著百裡舒悄悄跟了上去。
鬥篷人以不緊不慢的速度前進,期間眾人沒有交流,跟上了發條的人偶娃娃似的。
應向沂一開始還小心翼翼的保持距離,生怕被他們發現,注意到他們的奇怪反應後,大著膽子跟在隊伍末尾。
如他所料,鬥篷人依舊沒有注意到。
百裡舒懂得察言觀色,壓低聲音:“他們是誰,我們為什麽要跟著他們?”
應向沂睨了他一眼,輕飄飄道:“他們就是綁架你的人。”
百裡舒:“!”
少年郎瞪圓了眼睛,滿面驚駭之色。
從客棧出來,應向沂將在街上看到他,去客棧救他的事都講了一遍,百裡舒頓時明白了這件事的嚴重程度。
他是被人從昭南城綁到妖界的,期間經過了很長時間,但他一丁點都不記得,可見綁架他的人有多難對付。
百裡舒膽子小,慫的要命:“他們看起來就不好惹,要不我們還是別跟了吧。”
“不行。”應向沂撥了撥手腕上的小蛇,確認了方向,“我有件要事得辦,這些人趕路的方向,正好和我一樣。”
之前騎龍而行,趕了大半的路,已經到了白虎族遺址附近,距離百裡有余。
遲迢本來想著帶應向沂在附近山裡繞圈子,恰好碰上這形跡可疑的鬥篷人,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從鬥篷人的趕路方向來看,他們要去的地方也是白虎族的遺址。
傀儡咒的出現,讓遲迢沒辦法不將他們和白虎族遺址的怪事聯系起來。
見勸說不動,百裡舒苦著一張臉,跟上了應向沂的步伐。
傍晚,暮色四合,山林中一片漆黑。
出乎應向沂所料,這群無知無覺的鬥篷人並沒有摸黑行動,而是找了個山洞歇腳。
應向沂等人沒跟進去,在山洞外不遠處。
百裡舒一身金貴少爺的病,趕了一天的路,體力消耗巨大,倚著樹乾喘粗氣。
應向沂把之前準備的燒餅扔給他:“湊合一下,墊墊肚子。”
沒敢生火,他掰碎燒餅,蘸著水,一點點喂給小蛇。
遲迢不餓,還是乖乖吃了喂到嘴邊的餅。
他喜歡應向沂無微不至的照顧,無論出於何種原因。
百裡舒費力地啃著燒餅,看到小蛇的待遇,酸得牙根疼:“這群人進了山洞,怎麽也不生火?”
他們是怕被發現才沒生火,山洞裡陰冷潮濕,鬥篷人沒理由不生火。
“確實很奇怪。”應向沂拍掉手上的食物殘渣,將小蛇揣進懷裡,又拿了一張餅,邊吃邊說,“不僅不生火,還不說話,沒有任何反應,只知道趕路,一點都不像是活人。”
明明昨天還不是這樣。
昨天在街上碰到這些鬥篷人的時候,他們會相互交流,會去客棧住店,會在聽到動靜後出來查探。
奇怪。
和昨天相比,像換了一群人。
遲迢又將身體縮小了一倍,從應向沂的手腕繞到指尖,將他的中指當成柱子來盤。
他有個毛病,想事情的時候時候盤柱子,將身體繞成一圈又一圈。
他確定自己昨晚殺了人,可今天這些人又活了。
還活得很不像人。
遲迢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夜深,困勁上湧,趕了一天的路,不休息扛不過去。
應向沂和百裡舒商量了一下,輪流守夜,應向沂守前半夜,百裡舒守後半夜。
前半夜無事發生,山洞裡沒有一點動靜,只有山林間的風吹動樹葉,和著不知名的鳥叫聲,襯得月色愈發溫柔。
後半夜,百裡舒沒有賴床,被叫醒後盡職盡責地盯著山洞:“應兄你快睡吧,我盯著,一定不會出事的。”
應向沂頷首,打了個哈欠:“有事就叫我。”
心緒不寧,越來越多的事情壓在一起,應向沂本來以為自己睡不著,想閉目養神,結果合上眼睛沒多久,就睡沉了。
夢裡青山綠水,鳥語花香,陽光溫柔地照拂著大地,草木生靈欣欣向榮。
應向沂長長地吸了口氣死,緊繃的心情逐漸放松。
不知從何時開始,讓他困擾的夢境,逐漸變成了逃避現實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