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祝伸出手:“借我一根。”
神品法器雖好,但還是吹奏彈奏能發揮出真正的力量,打人的話,骨杖十三更趁手。
非亦將手裡的骨杖遞給他:“九寶閣閣主交給你。”
兩個都是凶手,但流塵更該死一點。
東祝沒有異議,囑咐道:“拖住他們就好,別太拚命。”
他怕非亦不管不顧,要為遲迢報仇。
說他自私也好,怎麽也罷,非亦這條命來之不易,是他花了一身修為與千年時間換來的,不能輕易丟了。
驕傲的魔尊垂下眼眸,放輕的聲音還帶著悲戚的嘶啞:“我知道,我這條命是屬於師尊的。”
為摯友報仇義不容辭,但他也不能為了報仇拋棄東祝。
拖住就好,他心裡有數,遲迢一定希望自己的仇,是心上人親手報的。
天上天的入口合攏,不留一絲縫隙。
被遲迢擺了一道,流塵大罵出聲,催著九寶閣閣主再輸入力量,同時他自己也試著輸入力量,企圖打開天上天的入口。
結果可想而知。
九寶閣閣主沉聲道:“沒用的,不是天上天承認的人,無法打開入口。”
“你不是擁有那什麽神樹的力量嗎?為什麽你也打不開?”流塵快氣瘋了,臉黑得能擰出墨汁來,“該死,都怪遲迢,如果不是他橫插一腳,絕不會發生這種事!”
他還想罵眼前的人,如果不是九寶閣閣主看重那張臉,他早就對遲迢下手了。
現在倒好,不僅妖珠被搶了,就連傀儡也製作不了了。
但流塵還保有理智,沒有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九寶閣閣主內訌。
他心裡窩火,恨恨地罵道:“遲迢,遲迢!真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強的妖尊,對自己都那麽狠。”
能把自己挫骨揚灰的,六界中找不出幾個。
九寶閣閣主自言自語:“毀了,遲迢死了,那張臉也毀了……”
那是巫行翮的臉。
他眉心緊蹙,按住了自己的頭。
腦海中有破碎的畫面一閃而過,內容依稀是,自己盜走了彼岸花叢中屬於巫行翮的魂魄,放入了白龍蛋裡。
之後遲迢就從那顆蛋中破殼而出了。
為什麽要這樣做?
九寶閣閣主倒退幾步,雙手捂著自己的頭,拚命的回憶著。
似乎是……一個人讓他這樣做的。
是誰?究竟是誰?
耳邊嗡嗡作響,指骨撞在面具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九寶閣閣主猛地睜開眼,後背滿是冷汗,他嘴唇翕動,無聲地吐出幾個字:“神樹。”
是神樹讓他那樣做的。
是神樹想殺了巫行翮!
包括之前,也是神樹讓他將巫行翮打落冥河底。
他是神君用神樹的木頭製作出來的,天生擁有神樹的力量,也要貫徹神樹的旨意。
明明神君製作他的初衷,是想讓他幫巫行翮渡過死劫,可最後卻是他,親手殺死了巫行翮。
神君創造他的時候,融入了一絲自己的心血,借此以令他愛自己所愛,親自己所親。
神君以為這樣就能讓他保護巫行翮,但沒想到,心血所帶來的愛意終究無法抵抗神樹下達的命令。
九寶閣閣主心底一片冰寒,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巫行翮那張臉。
他幾乎分不清楚,那是巫行翮還是遲迢。
遲迢挖出妖珠的時候,他明明想到了一切,可以阻止對方自爆,但他卻沒能出手。
更有甚者,在應向沂進入天上天之後,他明明可以跟著進去的,卻像被人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不是遲迢阻止了他,而是神樹在阻止他。
九寶閣閣主無比清楚的意識到,他只是神樹的一枚棋子。
那要毀滅四族,毀滅神樹,毀滅天上天的念頭,真的是屬於他的嗎?
還是說,那是神樹灌輸給他的?
對他傳達命令的是一個人,那個人是神樹化成的。
九寶閣閣主呼吸一窒,拚了命地回憶著,想要看清楚那張被模糊過的人臉。
可無論他怎麽努力,記憶中的那張臉都像是被霧籠罩住一樣,怎麽也看不清楚,只有簡單的五官輪廓。
是很熟悉的輪廓,令他生出一種不久前才看見過的感覺。
可不等他想清楚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裹挾著強大魔力的攻擊就襲來了,破空聲凌厲至極,透著一股子狠厲勁兒。
九寶閣閣主迅速後撤,看到灰白色的骨杖在眼前劈落,非亦借著這股力道翻了個身,又攻向一旁的流塵。
東祝緊隨其後,骨杖直指九寶閣閣主:“你想毀了天上天,是不想做巫行翮的附屬品了嗎?可惜,沒有巫行翮就不會有你,無論你接不接受,你都是一個工具——”
是神君用來救巫行翮的工具。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九寶閣閣主就瘋了一般衝上來。
魔族最擅長攻心,失去了理智的敵人,更容易露出破綻。
見計劃很輕松就達成了,東祝挑了挑眉,略有些驚詫。他還準備了一堆話,想要刺激九寶閣閣主,誰知道這麽輕易就做到了。
工具。
這個字眼徹底激怒了九寶閣閣主,尤其是他剛想起了那些事,立馬聯想到了自己被神樹當成工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