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向沂哭笑不得:“是啊,心臟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別怕,逗你玩的。”
他伸出手,環住應向沂的腰身,默默補充道,只要你別再把目光分給別人,我就不會這樣做。
擁抱使人冷靜下來,呼吸間盡是令人心安的熟悉氣息,遲迢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眉間的暗紋如潮水一般褪去。
六殿找到了機關,按下去之後,地下的棺材浮到了地面上。
老話道「門留三,房留四,棺留七尺三」,這是一副十分標準的冰棺,嚴格按照古籍中記載的尺寸打造而成。
棺材整體展現出來後,棺材蓋上的毛玻璃效果也有了更加貼切的形容,那是一種冰花紋。
傳說琉璃棺能保屍身百年不腐,故而受到很多人追捧,冰花紋則是一種頗受歡迎的裝飾紋樣,以毫針在琉璃面上作畫,勾勒出至輕至細的紋樣,因為看起來像冰花而得名。
六殿微微睜大了眼睛,嘖嘖稱奇:“冰花紋常用於名門女子的胭脂水粉上,和棺材結合起來,倒是頭一回見。”
他轉過身,看著應向沂,戲謔道:“大荒有一種秘術,說是琉璃棺能保屍身不腐,在得天獨厚的寶地孕育百年,便能復活亡者。小應仙君,你猜打開棺材,這裡面的人會不會活過來?”
應向沂:“……”
按照劇情套路,開棺必然起屍,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囉嗦。”
遲迢摸了摸棺材蓋,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棺蓋推開二指寬。
一殿和六殿同時眼皮一跳,後者瞬間跳開兩步,離棺材遠遠的:“你知道這裡面有什麽東西嗎,就敢貿然開棺?!”
遲迢不以為意:“打開之後不就知道了。”
“說的沒錯。”非亦轉了轉手上的灰白細棍,“何況你們兩個是閻羅誒,冥界鬼差之首,鬼見了你們就跑,開個棺怎麽了?”
六殿嘴角抽搐,揉了揉眉心,幽幽道:“你如何確定,這棺材裡躺的是鬼?”
氣氛一凝,入耳盡是風穿過通道,掀起的幽幽之音。仔細聽來,好似摻雜著一絲絲輕微的嬉笑,令人毛骨悚然。
非亦有些尷尬:“棺材裡躺的當然不是鬼了,是屍體才對,小妖尊,那棺材裡的屍體是男是女?”
遲迢低著頭,半晌才開口,沉聲道:“不是屍體。”
非亦眉心一緊,握緊了手中的東西,一殿六殿俱是臉色難看,警惕地盯著棺材。
墓室裡氣氛驟然緊繃,連呼吸都輕了幾分,一時之間,除了遲迢,所有人都進入了緊張狀態。
應向沂吞了吞口水,將大氅攏緊了些,他總覺得周遭陰風陣陣,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
“不是屍體,那是……什麽?”
「砰」的一聲,棺材蓋直接被推到了地上。
面無表情的遲迢突然一笑,毫不客氣地哂道:“是什麽你們自己來看看不就得了,一個個怕成這樣。”
眾人:“……”
棺材裡躺著一個女子,面若敷粉,唇紅膚白,生的一副花容月貌。她閉著眼睛,神態安詳,不像是死了,倒像是正在酣眠。
應向沂對這些東西還是頗為忌諱的,並未靠近,隻探著頭張望了一眼:“不是屍體,難道她是個活人不成?”
一殿目光微滯,片刻後搖搖頭,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道赤色靈符:“不,她不是,只是障眼法罷了。”
靈符甩進冰棺之中,炸開一簇亮麗的火焰,冰棺中的女子霎時間便被焚燒殆盡,化作一捧飛花。
風起花落,無數花瓣從冰棺中吹出,飄滿了整座墓室。
墓室的通道轟然倒塌,石塊堵住了通道,唯一的出口被封死,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怎麽回事?”
“小心!”
遲迢將應向沂護在懷裡,湖綠色的眸子穿透黑暗,直視著飄落的花瓣。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冰棺上。
就在這時,飄落的花瓣突然燃燒起來,火光照亮了整座墓室。
冰棺不知何時合上了棺蓋,被燒毀的假屍體正端坐其上,她伸手接了一片花瓣,含在雙唇之間,借由花汁將過分蒼白的嘴唇染紅。
應向沂怔怔地看著那女子,莫名有股熟悉的感覺,好似經年累月故人重逢,又像歲月悠悠恍然夢回。
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鼻尖已泛起了酸意。
沉抑的聲音幽冥鬼魅,有如蛇信子一般,舔吻上耳畔:“她很好看嗎?”
應向沂渾身一僵,直覺令求生欲爆棚:“剛剛仔細看了看,沒有你好看。”
非亦惡心得夠嗆,朝天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個差不多得了,小妖尊你何時變成了這副模樣,還與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子爭風吃醋。”
六殿深以為然,頭一回覺得這可惡的魔尊說的也沒錯:“這位姑娘分明貌美如花,論容貌,不輸六界之最。”
遲迢輕輕地笑了聲,冰涼的唇貼在應向沂後頸,緩慢啄吻:“看來他們都覺得阿應在說謊。”
被扼住脖頸的刺激感太過,令應向沂心跳很快,理智在瘋狂預警,身後這個人很危險,情感上,他卻心軟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