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向沂氣喘籲籲:“放他們一馬吧,我們剛進這秘境,真拚個魚死網破,接下來的路就難走了。”
“說的沒錯,那些人什麽時候殺都行,不急於一時。”晝夜又要更迭了,非亦遙望遠處,歎道,“方才來的人隻佔了所有人的十之八/九,剩下的一二分,或許已經被開膛破肚了,當務之急,是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之前試探過一殿,兩人對凶手的猜測基本一致,清垣的死與他們仙界的自己人脫不了乾系。
可能性最大的,是此次突然插手雲海秘境的黎長思。
盡管這位長樞仙君聲望極高,但他怎麽看都不像是正經的修道之人,從保留凡人名姓和地位稱號一事可以看出,他對這些虛物的在乎程度格外高。
再者,清垣是與黎長思和流塵一同進去秘境的,他們身為仙界之人,對雲海秘境本就熟悉,走散的可能性不大。
嫌疑最大的人,就是黎長思與流塵。
黎長思是公認的仙界第一人,十四州州主之首,流塵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殺死清垣,顯然困難極大。
所以可能性最大的結論有兩個:一,他們兩個是一夥的,二,凶手是黎長思。
遲迢頷首,跟著他們離開:“等離開這秘境,他們每個都得死。”
應向沂皺了下眉頭,終究沒有說什麽。
遲迢的性格是經年累月養成的,勸他向善是天方夜譚,況且那些人也要取他的性命。
自衛與防衛過當本就沒有標準的界限,就算有,憑遲迢的性格也不會遵守。
應向沂想了一下就釋然了:“方才打累了吧,迢迢與我說會兒話可好?”
遲迢瞥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說什麽?”
或許是剛換了張臉的緣故,他看著應向沂,總有種莫名的感覺,就像是重新認識了一樣,最初的心動沒變,還如野火燎原,越燒越旺。
“說說你怎麽一直盯著我看。”應向沂似笑非笑,“迢迢,我好看嗎?”
遲迢被他突如其來的直白問住了,再加上「迢迢」聽上去和「條條」太像,他恍惚間有種錯覺,好似自己又被應向沂當成了小蛇。
不過說起這個條條,他們進來雲海秘境也有一段時間了,應向沂那麽在意條條,竟然從未提起過。
遲迢撇了撇嘴,站在條條的立場上,有種失寵了的氣悶。
應向沂習慣了他偶爾的出神,捏了捏他的手,將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到自己身上:“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遲迢抬頭:“什麽?”
應向沂一本正經:“你方才答應了要嫁給我,做我的小娘子,給我生小兔崽子。”
遲迢:“……”
再一再二不再三,忍無可忍的男龍最終還是對不著調的心上人伸出了手。
六殿興致勃勃:“他們終於反目成仇了?”
非亦啞口無言,呼嚕了一把他的腦袋:“什麽反目成仇,明明是打情罵俏,你見過遲迢下那麽輕的手嗎?”
經他一提醒,六殿也看出了幾分端倪:“墜入情網的人可真無聊,要是讓其他閻羅看到,肯定就不會想與遲迢交朋友了。”
冥界以地位和武力為尊,遲迢單挑十殿閻羅,雖敗猶榮,閻羅中大半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非亦眼神微動:“那你呢,你也想與他交朋友嗎?”
六殿一臉驚悚:“你在說什麽鬼話,我是瘋了才會想和你們這種魔頭扯到一起。”
非亦:“……”
魔尊很委屈,說妖尊那魔頭,怎麽還能扯到他自己身上?
突破境界以換了張臉收場,應向沂堪堪接受了,但對其中的緣由還很好奇。
在追蹤凶手之前,他決定先從一殿入手,弄清楚發生的事情。
猜到他們的來意,一殿主動道:“有疑問?”
應向沂頷首:“那位神君告訴我,他的故友知道一切緣由,還望一殿為我們解惑。”
從換回臉來之後,一殿對他的態度冷淡了很多,應向沂心裡清楚,之前他也算是做了神君的「替身」。
站在一殿的角度上,定然希望神君能夠奪了他的身體重生,更不必說洛臻為了救他們,失去了涅槃的機會。
一殿會怨恨他們,實屬正常。
應向沂做好了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但一殿卻意外的好說話:“有什麽想知道的,就問吧。”
大抵是故人千載未歸,那些事情一直壓在他一個人心裡,從前是不能說,而今一切都結束了,很想找人傾訴。
應向沂斟酌片刻,問了個最好奇的事:“我來到這裡,是因為你們復活神君的緣故嗎?”
他沒把自己可能被取而代之的事說出來,既是給一殿留了面子,也是不想讓遲迢動怒。
“是也不是,那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一殿頓了頓,長歎一聲,“你或許不相信,但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逼迫你,我只是盡力而為,最終的結果從來都不掌握在我手裡。”
應向沂明白他的意思,於情,他希望朋友復活,於理,他保留了應有的風度,選擇順其自然。
如若不是時間不對,走的路也不同,他很願意和一殿,以及洛臻等人成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