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家不死心,天天晚上從河裡面挑水去澆地,不過天一亮,地裡面差不多又幹了,顯然是無用功,陳瑾跟李林商量了一番,乾脆將地裡的稻苗都給拔掉了,趁著地面還沒有因為乾旱龜裂,直接補種了紅薯,反正紅薯只需要弄點紅薯藤扡插一下就行了,玉米還得育苗,土豆也得處理,不如紅薯方便。
紅薯栽下去也不能不管,連續澆了好幾天的水,那些扡插下去的紅薯藤總算活了過來,讓人長松了一口氣。看到陳瑾他們這麽做,一些人家也放棄了那些顯然很難活得成的水稻,改種了紅薯,雖說紅薯吃多了並不好,但是總比餓死強。
他們的動作顯然挺及時,橫穿了村子的那一條從來沒有乾涸過的人工河已經露出了河床,只剩下了一些小小的水窪還殘存著。河床散發著腐臭的味道,但是人們沒有心情抱怨,沒有了水,那些水稻是徹底沒救了,而地表溫度已經上升到近五十度,顯然,想要補種紅薯也晚了。
第28章
河水乾涸,便是一些比較淺的水井也打不出水來了,而村裡的深水井加起來也不足十口,而且水位也很低,將吊桶上的繩子再放長一些,都能觸到井底,如此一來,這水只能公用了,鄉裡鄉親的,總不能為了一點水不管人家死活吧!
不過,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深水井裡面水看著也不多,別人多用了,自家不就少用了,村裡還有些幫人家打過井的泥瓦匠,乾脆集中了起來,先對那些淺水井動工,繼續往下挖,沒有了機械的幫忙,這樣的工作顯然是非常辛苦的,不過如今差不多已經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了,談什麽辛苦,何況村民們還湊了不少糧食做工錢呢!如今糧食才是硬通貨,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復正常,還不知道那時候貨幣是不是改版了呢,不如吃的穿的實在。
陳瑾家的水井勉強算是深水井,不過深度顯然不是那麽夠,陳瑾也懶得等那些泥瓦匠過來,每天跟白靖輪流系著尼龍繩下去,先將水打上去,然後拿著鏟子挖泥,雖說效率低了點,架不住這兩人力氣大,沒過幾天,兩人就將水井往下挖了兩三米,再往下淘水也不容易,便也不再動手了。
如此又過了一個多月,地裡的糯玉米也可以吃了,糯玉米本來就是吃青穗的,陳瑾等到晚上九十點的時候,穿了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長袖襯衫,下面也穿著長褲,和同樣打扮的白靖一起去了玉米地,打算多掰點嫩玉米回來,無論是煮還是烤,味道都不差。
田裡乾活的人不少,天熱,莊稼長不好,卻不影響那些雜草,那些雜草的生命力極為頑強,如今也沒有農藥,人們不得不自己動手,大堆的雜草被扔到了小路上,路上有些煙霧騰起,一些小孩子蹲在那裡,他們點燃了被白天的烈日曬幹了的雜草堆,拿著樹枝撥弄著,雖然煙很嗆,不過孩子們的臉上滿是期盼之色,目光集中在火堆裡埋著的玉米紅薯上。雖然日子困難,因為村裡人口減少得太多,何苦還是同姓的親戚,大家對於小孩子都還算寬容,這些小孩子本身就不經餓,晚上經常跟著跑出來,就在附近的玉米地,紅薯地裡面掰幾個玉米,挖點紅薯,生吃或者烤著吃,偶爾看到玉米稈上沒了玉米,若是沒人反對,他們也會將玉米稈給拔掉,雖說不比甘蔗甜,也能甜甜嘴。只要做得不過分,大家也都是睜隻眼閉著眼。那些小孩子也乖覺,每次不會弄很多,而且也不會造成什麽破壞。
陳瑾和白靖兩人到了自家地邊上,幾個泥猴一般的小孩就湊了過來,一個個叫著叔叔,甚至是叔爺什麽的,陳瑾也明白他們的意思,笑著先掰了幾個玉米,連同玉米稈一起給了他們,讓他們自己分去。
幾個小孩歡呼了一聲,抱著玉米和玉米稈跑到了一邊,煞有其事地分配起來,玉米也不剝開外面的皮,直接塞到火堆裡面,玉米稈就沒那麽好分配,畢竟頭上和地下,甜度是不一樣的。
陳瑾看了一會兒,見幾個人沒有因為分配不公吵起來,便和白靖去掰玉米了,兩人掰了差不多三十多個,回去也能吃個兩三頓了,便停了手,打算回去。
忽然,幾隻兔子從玉米地深處竄了出來,居然向他們這邊跑了過來,陳瑾吃了一驚,不過手上的動作也不慢,直接將籃子裡面的玉米扔了過去,正好砸到了一隻兔子的脖子,那隻兔子的腦袋一歪,便倒在了地上,白靖也是眼睛一亮,他乾脆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另一隻比較大的兔子的耳朵,拎到了手裡。
陳瑾走過去撿回玉米,又將那隻被砸斷了脖子的兔子放進了籃子裡面,有些納悶道:“兔子什麽時候晚上也會出來了,難不成兔子也覺得白天太熱了!”
白靖拎著兔子耳朵,心裡盤算著這兩隻兔子是紅燒還是小炒,嘴上說道:“誰知道啊,莫不是誰將它們的窩給掘了!”說到這裡,白靖忽然回過神來,他拉住了陳瑾的手,低聲道:“阿瑾,你仔細聽!”
陳瑾如今五感大為提升,這會兒已經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借著淡淡的月光,他看到地裡面一大堆的動物,如田鼠蛇蟲什麽的,都在瘋狂地逃竄,他抿了抿唇,轉頭看了看白靖,正與白靖的目光對個正著,白靖輕聲道:“應該是要地震了!”
陳瑾顧不上別的了,他大聲叫道:“大家注意一下,可能要地震了!都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