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去之後快兩個月,天終於暖和了起來。
陳棟他們很是松了口氣,他們從沒有經歷過這麽漫長的冬天,差點讓他們快要失去希望,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想要獲取足夠的食物越來越難,就算打到獵物,也瘦骨嶙峋,壓根沒有幾兩肉,卻要冒著跟那些餓狼爭奪的危險,如今天暖和了,他們總算可以松口氣。
陳棟他們也沒有違背之前的承諾,直接帶了人,就去縣城那邊開荒去了,他們好幾十個人,手頭也有趁手的武器,只要不太過深入城區,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女人孩子就先留在這邊,免得到時候騰不出手來照顧。
自從那群當兵的走了之後,鹽又成了問題,那些鹽販子要價實在太高,大家都不是那麽樂意,還是想要自個去海邊上,看看能不能換點鹽回來,就怕這路上不太平,如今不光是防人,還得防野獸呢!
思量了半天,村裡的人還是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為了這點鹽,不值當,如今村裡人口本來就少,不能耗在這上頭,雖說平子他們有人有槍,不過,不能什麽都指望他們,一個村裡住的,人家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因此,大家也隻好咬著牙暫時忍受那些鹽販子的高價了。
這麽長時間下來,村裡幾個孕婦的肚子都很明顯了,不過,因為營養不良,看著並不怎麽誇張,如今這個時候,就算懷了孕,你也不能真的就能安心養胎了,尤其這會兒正是農忙的時候,為了下一年的口糧,誰也不能懈怠了,她們雖然不需要下地幹什麽重活,但是,一般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第73章
隨著那些外鄉人陸續離開,新鄉也差不多恢復了平靜,受害者們倒是會時常念叨,罵罵咧咧幾句,但是對於事不關己的人來說,這種事情總是容易遺忘的。因為之前的事情,大家也紛紛發覺,在村子外圍建立一個圍牆是多麽地必要了,因此,剛剛播種結束之後,各個村子就琢磨著建圍牆的事情了,臨近的幾個村子已經過來商議,問能否借用小河村這邊的土窯了。
陳棟他們已經完成了初步的開荒,甚至建造了簡陋的屋子,便按照承諾,過來接了女人孩子,村裡面象征性地送了一下,反正如今往來不便,以後能見面的次數也少了,不必太過殷勤。本來想要在這些人裡面挑個上門女婿的一些人在打聽到這裡面幾個未婚的人沒有入贅的意思的時候,也失去了興趣,心裡卻在惡毒地詛咒,你現在不肯入贅,等到將來要娶老婆了,看你到什麽地方娶去,到時候,你求著要入贅,怕是人家都不肯呢!
能做的事情,村民們也做了,如今村子裡難得地清閑,不過,幾個產婦著實讓村裡人心驚膽戰了一番。雖說因為孕婦的營養算不上好,因此,胎兒也算不上大,按理生產應該不難,然而如今這年頭,缺醫少藥,村裡別說婦產科的醫生護士,便是別的科的,也沒有,產婆這個職業早就消失了,結果,那幾個孕婦被折騰的夠嗆,生得最順利的那個,也足足折騰了半天,才生下個不過六斤的男嬰,當然,這也讓那一家子喜出望外了。
有生產順利的,自然也有難產的,難產的那個是以前住在河邊上叫李新文的老婆蔡珍,之前沒了一個女兒,這兩年一直很沉默,按理說,蔡珍這是第二胎,不該難產,偏偏卻生了足足兩天都沒生得出來,最後蔡珍實在沒力氣了,哭著要李新文用剪子剪開了肚子,最終從肚子裡面抱出個憋得皮膚青紫的男嬰來,李新文又不是專業的醫生,也沒有專業的手術設備,剪子不過是放在開水裡面煮了煮,權作消毒,沒有麻醉,沒能止血,不過刀口開得太大,還沒等縫合,蔡珍就因為失血過多沒了,李新文抱著兒子哭得撕心裂肺,村裡的人自然也是感同身受,一些之前已經打算好了接下來就要孩子的人一下子都猶豫了起來。
如今可不比之前,難產了,直接剖腹,中途有什麽問題了,該保就保,該流就流,生下來之後,沒有疫苗,沒有抗生素,有什麽好歹的,連個土郎中都找不到,這讓大家如何放心得下來。
天氣愈加炎熱起來,地裡面雜草長得異常旺盛,稍不注意,就從豆杆,田壟之間鑽出,村民們大半的時間全耗在了除草上。
陳瑾在地裡拔了一會兒雜草,又拔了一大把已經長出了嫩豆莢的豆子,打算回去做個鹵水毛豆當零食。白靖隻穿了條短褲,從附近的河裡面鑽出來,手裡抓著一隻半尺多長的鰱魚,臉上帶著喜滋滋的笑容,小跑著拎著魚過來,纏著陳瑾說中午回去做個魚頭豆腐湯,魚段要紅燒,陳瑾應了下來,然後就感到身邊的白靖忽然生出了殺機來。他愣了愣,然後就看到幾個穿著道袍的人,各自背著個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大帆布包,從那邊大路上過來了。
陳瑾拉了拉白靖,白靖身上殺機很快消散了,他嘀咕了一聲:“身上好像沒什麽法力,不會是假道士吧!”
“你管他真假呢,不過,能走到這邊來,想必也不是什麽簡單的!”陳瑾對這些人興趣並不大,拉著白靖順著小路準備回村,那邊幾個道士在路邊停了下來,正在跟那邊幾個在乾活的村民搭訕。
陳瑾走過去的時候正聽見他們在說話,李立新抬頭看見陳瑾他們過來,打了聲招呼,有些興奮地說道:“陳叔,這幾個道士是從西南那邊來的呢!”
陳瑾仔細打量了那幾個道士一番,他們看著日子過得應該挺不錯,雖說頂著一頭板寸,穿著道袍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不過看著很精神,膚色微黑,臉上卻沒有多少風塵之色,這會兒看見陳瑾他們兩人,一個人眼睛一亮,招呼道:“嘿,兄弟,你也是練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