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榛:“……”
好氣!
雖然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但他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知道對方是在關心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他們一路往邊緣跑,終於在山腳下停了下來。
這裡足夠遠,就算發生了qiang戰也波及不到小鎮。
封宿弛松開在地上被拖了一路的屍體,然後輕輕把江榛放在樹邊的石墩上坐著。
身後戰艦降落的嗡鳴聲吵得人腦子疼,他不得不微微彎腰,俯身在江榛耳邊,以一個及其貼近的姿勢小聲問道:“你水性怎麽樣?”
江榛看了看山腳後方的活水河流,頓時悟了對方水遁的打算。
他點點頭:“可以。”
得了肯定的回答,封宿弛心情卻沒緩解多少。
他目光轉了半天,似是不忍,最終下定決心一般落下視線,盯著這人一直在冒血水的腰:“你的傷,行嗎?”
“只是一點擦傷而已。”江榛說,“我們速度快一點,應該不到兩個小時就可以逃脫。”
兩個人赤手空拳和一個火力全盛的戰艦正面對抗必死無疑,如果不是因為水遁是唯一的生路,單看他腰上的傷也絕不會選這個。
封宿弛咬咬牙,帶著滿肚子的怒火衝戰艦那邊走去。
正巧這時,軍艦上下來了一個獨臂男人,身邊跟著兩個拿盾、一個拿武器的護衛。
只要識字認圖,帝國的民眾應該都認識這個獨臂男人。
畢竟海盜首領的照片三年前榮登最危險排行榜前十,長居惡臭名單節目了。
封宿弛任由晚風把他的衣服吹得呼呼作響,對著面前的人舉起了手上從那個已經成屍體的人身上搶來的qiang,態度沉著壓根不是已經陷入死局的模樣:“白堊,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了,封上將。”白堊哈哈大笑幾聲,帶著不加掩飾的恨意,“看到你這麽完好無損出現在我面前,真的是太讓人難過了!”
“我也很難過。”封宿弛聲音平緩,好像跟對方講著無關緊要的閑話,“你不是以一個盒子粉末的形勢出現,讓我有些……不,是非常失望。”
話音剛落,他就扣動指腹下的扳機。
可惜這次沒有一聲qiang響一人倒,白堊揮手推開持盾幫他擋qiang的護衛,譏笑道:“可惜,如果剛剛真的打中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應該是打中這裡吧?嘖嘖,這麽久不見,都不能一槍爆頭了,你水平下降了啊。”
面對這種挑釁,封宿弛卻不置可否笑了一聲,又朝對方射出一發子/彈。
白堊甚至都沒讓人來幫他擋,輕輕側了身,那子/彈就從他脖子旁邊飛了過去。
他剛想轉過頭嘲諷一下,就見下一顆子/彈已經快到眼前。
“狗日的!”白堊怒罵一聲堪堪閃過,“封宿弛你他娘是瘋子吧?”
回答他的是第三聲槍響。
封宿弛手裡的qiang還剩下兩發子/彈。
但他依舊不緊不慢打出了倒數第二發:“被瘋子罵瘋子,我受之有愧。”
白堊還想罵回去,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朝身後看去。
——他身後的半山腰某塊硬土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搖搖欲墜了!
封宿弛語調諷刺:“準頭下降了?”
白堊:“狗日的!”
他瞬間明白過來,為什麽一向話不多的封宿弛這會兒這麽能逼逼賴賴了。
合著這狗東西是在分散他注意力,目標一直都是那塊山體啊!
白堊也不再說廢話,直接對身邊的人下令:“擊殺!”
守衛得令,朝著封宿弛就是一記能源彈。
封宿弛恍若未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硬生生用左肩扛下了這一擊,同時手腕微微上揚,竟是打算把最後一發按計劃發出去!
白堊唾了一口,面色陰沉:“媽的,瘋子!”
他終於動了自己僅剩的那條胳膊。
封宿弛看著對方手裡握著武器的瞬間,心道糟糕。
也不知道是他的子/彈先打中山體,還是對方先擊中他。
他挑了下眉,打算豪賭一把。
但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歎息。
本該在後面安穩坐著的江榛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他身後,用細膩的手指戳了戳他身後的腺體:“3秒,最大程度釋放你的精神力。”
這句話語氣非常篤定。
篤定到封宿弛幾乎是下意識就按照他的指令照做了。
於是三秒後,他愕然瞪大了雙眼。
因為原本應該早他一步擊中自己的光纖彈竟然在半空中震了震,滯留了0.5秒!
就是這0.5秒,他的最後一發讓半山腰的石塊崩塌下落,朝著戰艦和白堊他們決堤而來。
封宿弛來不及思考為什麽江榛會知道滯緩光纖彈的方法,轉身把人緊緊抱在懷裡,撲進前方的河流中。
冰冷的水漫過耳朵,掩蓋了身後白堊的謾罵和石塊撞擊地面的轟隆聲。
封宿弛終於松了口氣。
他從來沒想過死遁,只打算正大光明逃離。
死遁必然要受到足以迷惑對方的致命傷,他無所謂,可江榛不行。
不知道為什麽,一想到江榛身上會多添傷口,胸口就止不住地滋生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