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輕描淡寫,跟聊家常一樣。
他以為這次肯定還會得到開玩笑的回應,可對方意外沉默。
封宿弛疑惑:“你好安靜。”
這話放之前,對方不給他噴的頭破血流就撞邪了。
但現在江榛只是靜靜盯著棋盤。
棋盤一半已滿,他們速度也慢了下來。
兩人一開始走的都是快戰略,即便如此,下到現在也過了半小時。
江榛仔細分析半晌,隨後果斷落子。
“我知道了。”他說,“不用再繼續說了。”
封宿弛愣了:“什麽?”
江榛給他把已經空了的水杯倒滿:“我知道你暈是病理原因就足夠,不用再給我說前因後果了。”
封宿弛是真的意外了:“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好奇心很強的人。”
“我是有好奇心,但我不是有病。”江榛瞥他一眼,這一眼裡很淡,叫人看不出也分辨不出情緒,“又不是什麽美好的事,對我的任務也沒幫助,你不用再回憶一次。”
他一向不喜歡強逼他人回憶或接受不喜歡的過去和痛苦的經歷,即便這件事過了很久、說出來再輕描淡寫,也不行。
傷口一旦形成,哪怕結痂掉痂,最後也是有印記的,那些新長出來的肉看似煥然重生,可用力一戳就會發現,它們嫩得遭不起一絲摩擦。
江榛沒有揭人家傷疤的愛好。
封宿弛止不住出了神,手一抖,下錯一步棋。
江榛立即出手吃掉他的主棋:“你輸了。”
封宿弛看著棋盤好半天,忽然笑了聲:“嗯,甘拜下風。”
“承讓。”江榛心情頗好地把手中的虛擬棋扔回盒子中,“行了,大概原因我了解了,就先回去了。”
封宿弛沒攔著他,也沒說「好」,只是在他起身後忽然問了一句:“江先生,我記得您說過您已經結婚了?”
江榛腳步一頓,不知道對方忽然開啟這個話題是什麽意思:“嗯,怎麽了?”
封宿弛好奇:“您跟您妻子是不是很少會發生爭吵和意見相左的情況?”
江絡成比他想象的要善解人意很多,起碼在感情細膩和理解包容上,封宿弛自認對方絕對比自己要好。
他從不會因為偏見和性格不合貶低一個人的優點,哪怕對方是討厭的江家人。
江榛此刻心情簡直活見鬼。
他顧不得探究對方怎麽想起來問這個,震驚道:“是什麽給了你這樣的錯覺?”
封宿弛:“?”這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試探性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絕對不是!錯的離譜!
江榛直接進行否決三連:“老板你想多了,我記得之前就給你說過我跟封……老婆,感情不和,非常不和,平時聽到名字都會皺眉的程度。”
封宿弛:“……”
他表情一片空白。
江榛挑眉:“是不是很難想象?”
不僅感情不和,甚至結婚以來沒見過面。
笑死,要不是這事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說出去他都不會相信。
但封宿弛忽然搖搖頭,看向他的目光憑空出現一抹親切:“實不相瞞。”
“我也是。”
原以為可以向這人取經豐富自己以後和江榛艸人設的手段,不料對方竟是同道中人。
江榛微微一愣,詭異地有些開心:“你們也是那種不怎麽見面隻想離婚的?”
“是的。”封宿弛真心實意點點頭,要不是為了家族利益,他早就提離婚了。
江榛樂了。
沒想到啊!
沒想到封家這一對兄弟竟然感情婚姻都如此曲折坎坷!
他重新走回去坐下,不客氣地給自己倒了杯水,大有促膝長談的架勢:“不知道方不方便問,你們感情不和……是因為尊夫人有什麽地方讓你特別不喜嗎?”
封宿弛很少跟人討論自己的婚姻問題,百年一遇的機會讓他也有點上頭:“當然。一般人都無法想象我老婆有多能花錢!”
“我跟他雖然不熟,但每個月都會定期給他打生活費。你說他平時沒工作無所謂,至少不能不掙錢不知柴米油鹽貴吧?”
“你知道我每個月給他打多少錢嗎?至少是我工資的六成!可他每次都能在三天之內花完,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江榛聽得直皺眉頭:“你給他這麽多三天就沒了?確實太敗家了。沒有工作也不需要投資,錢能往哪兒花這麽快啊?總不能在外面吃喝嫖/賭吧?”
“不怕您笑話,我還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封宿弛歎氣,“但就算整那些不正當的娛樂,也不能花的這麽快啊。”
“唉,我不理解。你們能堅持過這麽多年真是太委屈你了。”封家每個人的工資都不會低,江榛很難想象,到底是怎樣的敗家Omega才會花錢花得這麽快啊!
可惜封一燃結婚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查都查不到這個敗家Omega到底是誰。
“唉,不說我了,說說你吧。”封宿弛輕出一口氣,“尊夫人和我家那位情況應該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