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成!絡成快跑!”
許憶霜被一塊掉下來的石塊擋住去路,連忙對著那邊著急大喊。
被死死壓製住的江絡成哪裡還能聽見這個?
大吼一聲“你去死吧!”就把江榛朝著懸崖那邊推。
江榛隻想著離開這裡,萬萬沒想到對面自己的親哥哥是想要自己的命。
慌亂中,四處扒拉著自救。
但懸崖邊空蕩蕩的,哪有讓他拽住的地方。
江誹教的自救知識在這裡就起到了一點作用,余光中,懸崖下方一點的距離有一個很粗的樹枝,足夠支撐他的體重。
江榛咬了咬牙,身體往後一仰,掉了下去。
原本事情可能就會因此結束。
但壞就壞在,江絡成以為他還能爬上來,衝過去想再補一擊。
於是悲劇就發生了。
因為江榛掉下去後,他沒有著力點,慣性使然直接讓他整個人對著懸崖下撲空跌落!
“絡成——”
許憶霜嚇得高喊一聲,破了音,穿透石塊的轟鳴聲刺得人耳朵疼。
江榛摔在樹枝上,躲過了摔死的悲劇,但暈暈乎乎也受了不少傷。
失去意識前一秒,他看到轟然倒塌的山體,還有許憶霜在懸崖上方聲嘶力竭的呼喊,以及……
以及她看向自己,不共戴天之仇一般的目光。
江絡成很幸運,幸運到遇到這種事情都還幸存。
雖然徹底癱瘓,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更幸運的是,江榛因為收到刺激過大,大腦對自身的保護機制讓他忘記了最後暈倒前的那一段記憶。
從剛剛的情景看,刺激的根源應該就是許憶霜那憤恨的眼神。
總而言之,死裡逃生的母子倆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算計起了他的以後。
和江榛之前猜測一樣,杜冰尤許憶霜臭味相投,湊在了一起。
江絡成病情好轉沒多久,許憶霜就約了杜冰尤在咖啡廳見面。
兩人也不避諱,被監控拍得明明白白。
“我知道你當時帶著你兒子去伏棲山,也是想要製造意外把人弄死。”許憶霜淡定地對面前人說,“你無非就是恨你老婆,想搞死她,沒必要繞這麽大一圈,虛偽。”
“說我虛偽?”杜冰尤冷笑一聲,“你又好到哪裡去?”
許憶霜面不改色:“我是為了我兒子。”
“關我屁事。”杜冰尤不置可否聳肩:“你喊我來到底有什麽事?”
“幫我保密。”許憶霜把一份文件推過去,“你幫我保密,按照我的計劃來,我幫你除掉你老婆。”
“你幫我除掉?”杜冰尤覺得她在開玩笑,“你一個要啥啥沒有的婦人,怎麽除掉?”
“婦人怎麽了?”許憶霜笑了,“我們名媛聚會的時候,你能進場嗎?”
杜冰尤瞬間沉默。
要說悄無聲息把一個人高調,在名媛的茶話會和各種聚會上,確實更容易下手點。
沒人知道他沉默的時候在想什麽,許憶霜心裡有底,也不催,就這麽冷眼等對方回答。
果然,杜冰尤再次開口時,說:“要我怎麽幫忙?”
許憶霜笑了:“我記得,你跟陳家關系不錯吧?”
陳家和杜家關系好在當時並不是眾所周知的事,許憶霜敢找上他,一定廢了不少功夫。
“你們的研究項目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是不是最近遇到難關,還缺了一個實驗體來著?”
“我不僅幫你搞死你老婆,還把江榛免費提供給你們實驗,這交易你們不虧吧?”
何止不虧?
杜冰尤簡直不要太開心。
他乾脆把江榛和杜嘉年一起送去陳宥的實驗室,說這是來參加的志願者。
陳宥被人拿捏,就算懷疑也不敢多問,只能裝傻充愣按要求辦事。
臨床試驗很成功。
成功到這事一瞞,二十多年彈指便過。
如果不是後面還有一半的進度條,江榛差點以為當年的真相就到此為止了。
他渾身發冷,忽然有些慶幸封宿弛走之前給他留了一件外套。
沒有血色的雙手死死攥著領口,牙齒在舌尖輕咬一口,血腥味讓大腦維持在理智和克制的狀態,顫抖著雙手,把這份文件發給了正在外面的封宿弛。
拖動的時候點了好幾下才發送出去。
是啊,這過去挺丟人的。
丟人到他恨不得衝進去殺了那兩個人,恨不得讓他們也嘗嘗無數次躺在手術台上清晰感覺自己身體內血液流失完的滋味!
但他還是得讓封宿弛和皇帝幾個人看看。
他們在調查杜家和陳家,這些監控裡很多細節自己不明所以,但說不定對他們的研究都有用。
畢竟他也很好奇……
這些視頻資料,從哪裡拍攝的?
他看著屏幕上發送的進度條,倏然笑了。
一開始無聲彎著眼睛,後來乾脆笑出聲,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皇帝他們真該給自己頒發一個無私奉獻的獎。
竟然能為了大家的利益和真相做到這個地步,他年薪不提個三五成,說得過去嗎?
江榛想到一出是一出,乾脆從自己智腦後台跟上級提交了加薪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