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榛:“……”
他收回剛剛的誇獎,這倆人要是都不長嘴就好了。
“您知道我來?”
自己剛剛進來的時候,封一燃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封一燃終於錄完最後一個表格,懶洋洋靠在椅子上,對他挑了下眉:“我猜的。封宿弛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往外衝,除了你,他還能去找誰?”
這話放以前,江榛笑笑就過去了。
但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股……淡淡的心虛。
他咳了兩聲,轉移話題:“您說讓我們速來,是有了什麽發現?”
“既然你自己決定要參與這件事的調查,我就不藏著瞞著了。”封一燃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加密磁盤,“我托人轉了十幾層關系,才拿到的資料,這件事辦完,你們小兩口不請我吃頓飯過不去。”
“辛苦大哥。”江榛捏了捏拳頭,繼而舒展開,若無其事去借那個磁盤,“到時候您隨便開口。”
“那必然的。”封一燃笑笑,“到時候記得讓封宿弛買單。”
江榛頓時啞然失笑。
看到磁盤時如擂鼓一般的心跳頓時平息不少。
他後知後覺察覺到封一燃一直在跟他打岔話題開玩笑的用意,抿了下唇,小聲道:“謝謝。”
“這話留著以後說。”封一燃起身朝著外面走去,“我還有點事,你自己看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想起來什麽忽的轉身:“哦對了,抽屜裡有零食,你隨意拿。別客氣,都是花封宿弛的錢買的。”
江榛:“……”
謝謝,徹底平靜了。
門鎖咯噔一聲落下,他捏著磁盤,走到了封一燃的書桌前坐下。
撇開直覺不說,從封一燃剛才的表現也能看出,這裡面的「新發現」絕對不是什麽讓人愉快的事情。
至少在對方的認知中,磁盤裡的東西會給他不小的震撼。
江榛低著頭看了會兒,沒有一絲猶豫,對準插口戳了進去。
二十多年前的視頻質量其實沒有比現在差多少,但因為沒有好好保管,還是經過了幾次修複後的損毀原件,能勉強看清人物和場景已經非常勉強了。
從視頻內容來看,監控的位置應該挺刁鑽,畫面中只能看到許憶霜不清晰的面孔和對面男人的後腦杓。
江榛把音量調到最大,才能勉強從噪音中截取到一部分可辨音頻。
許憶霜大概是在問一個地方,能頻繁聽到「靠譜嗎」「什麽環境」「周圍」之類的字眼;對面的男人回答得都很簡短,對許憶霜的疑問全部給予正方肯定。
可惜視頻損壞得實在太嚴重,僅從幾個詞語中根本聯系不出具體內容是什麽。
江榛皺著眉,還是聽到了最後。
如果只是這一點訊息,封一燃不會表現得這麽在意。
果然,在最後三分鍾的時候,男人終於說了句能完整分辨出來的話。
“放心,我這邊全部都給你安排妥當了,但你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最遲一年,多一年我都等不了。”
……看來不是因為關系好男人才幫許憶霜的,兩人應該事先達成了一致的利益,互幫互助。
至於到底是什麽利益……這個問題沒有為難江榛太久,因為下一秒,男人就轉身離開。
那一瞬間,攝像頭精準捕捉到了他一閃而過的臉。
江榛頓時感覺全身被冰從頭到腳灌了一遍,冷得他死死咬緊後槽牙,都止不住地雙手打顫。
他拖動著進度條,一遍又一遍循環播放著捕捉到那人臉的一幕。
十幾次下來才堪堪停手,終於確定這荒謬的一幕不是幻覺。
——杜冰尤。
江榛仿佛被抽幹了力氣,閉上眼猛地躺到椅子上。
一直被忽略的某條訊息終於被聯系上了。
當年跟著他和許憶霜江絡成一起去山上的那對父子,不出意外就是杜冰尤和杜嘉年了。
老頭每次見到他都視若無睹,原本江榛以為是對方看不上自己,所以不放在眼裡……
現在看來,原來是故意而為之,刻意不跟他發生交集啊。
也是,依照杜家的實力,確實能神不知鬼不覺在事情發酵之前,把警方的嘴捂得嚴嚴實實,把一切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全部銷毀。
但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江榛緩緩伸出手,捂住了臉。
潔白修長的手擋住屋內的燈光,讓他的世界瞬間暗了下來,終於能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書房大門就是在這時候被打開的。
他不耐煩地張開五指,順著指縫看向來人:“你進來怎麽不敲門?”
一隻腳踏進來的封宿弛:“……”
他杵在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我的錯。工作之外的時間我進我哥的工作室一般都不敲門,習慣了。”
江榛懶得說話,擺擺手表示算了。
但封宿弛好像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退出去關上門,重新敲了三下。
“咚咚咚。”
江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