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冷香?”
“不僅如此,我還懷疑琴譜也有問題。冷香致幻的倒是有,不過需要很長的一定時間,帝姬是冷香是近日方才調成,要是加上琴音攻心再假以時日……”
周亦行故意留了懸念。
蘇九允露出罕有的笑來:“這確實是解釋的通。”
蘇九允和周亦行相視刹那,雙雙了然於心。
月影婆娑,彼時有清風起,穿過宮燈後與棠棣花瓣纏綿許久,最終拂過臉龐,撩起周亦行及背的青絲,他眼瞼下的那一顆美人痣著實是點睛之筆。
周亦行的側臉過分像他的故人,蘇九允有一種錯覺,想要揭開他的面具看一看周亦行到底是誰。
是美是醜都好,只是想看上一眼,只是想要尋找一個答案。
可是易容術再精湛,骨相也是騙不了人的,多年前但是蘇九允真真切切的記得的,故人早就死在那場腥風血雨之中,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這裡時,蘇九允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他試圖抓住走在前面的周亦行,卻發現抓了一手空。
發絲順著指間滑落,他這才清醒過來。
從見周亦行的第一面起,蘇九允心底的燼塵又重新複燃,那一點末微的火焰不想再被多年的風雨打滅。
哪怕再燃上一刻也好,抵過他孤身一人在大雁城捱過的每分每秒。
他不想清醒,只是想再次沉淪。
半晌,蘇九允盯了一眼周亦行耳邊的紅珠子,清冷地吐出兩個字:
“摘了。”
周亦行將額的一縷發絲掖到耳後,氣惱地說:
“一顆珠子而已,礙你的事了嗎?我就覺得戴著好看。”
蘇九允白了他一眼:
“我有的是本事讓你摘。”
周亦行無語凝噎,蘇九允的怨氣得有多大,至於看他什麽都礙眼嗎?
“對了,你那個故人,介意我多問兩句嗎?”
蘇九允整理了心思:“說。”
周亦行吞吞吐吐的說:“你對他交過手嗎?”
蘇九允顯得匪夷所思:“你是有問題嗎。”
“那好,我問下一個問題——”
“不止一次交過手,但是他每次都放我一馬。”
聽到這句話周亦行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怎麽不記得自己以前和他動過手?
周亦行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蘇九允低下頭,苦笑一聲,“然後江湖傳遍了一個故事,最為廣泛的版本說是蘇家長子親手戕害師兄、殘害同門、毀掉盟約,致使疏影派慘遭聞氏滅門,後來蘇家長子似乎因為師兄的死得了失心瘋,幾千聞氏宗門的人一夜消失於此夜。後來編者還加了我和師兄的番外,故事印成了話本,故事寫的挺邪乎,但是那番外的銷量似乎還不錯。”
蘇家長子,不正是蘇九允!
所以疏影派滅門的緣故,莫非是蘇九允造成的?
周亦行攥緊了拳頭,旋即又松了開,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話本裡能有幾分真啊,都是假的罷了。”
連周亦行都不知道,他現在到底給誰辯白。
假如他現在動手,那麽當年他忘記的事情將被悉數拖進泥澤,真相永遠不會浮出水面。如果真的是蘇九允造成的因果,他絕對不會輕饒半分。
蘇九允眼中添了幾分寒涼之色:“你猜有幾分真。”
周亦行目光凜冽:“願聞其詳。”
“對了,還有一個版本你要不要聽?”
蘇九允附過耳去,周亦行也湊過去仔細傾聽,越聽越感覺不對勁,最後從耳根到臉頰漲紅一片。
周亦行一時間語無倫次,趕忙推開了一旁偷笑的蘇九允:“天底下……怎麽會有這種喪心病狂的著者!”
月光下,銀白的清輝映得蘇九允瘦削的臉龐也極為好看,他挑了一側的眉:“寫的又不是你,你那麽緊張作甚?”
最後一個版本是蘇家長子長期傾慕師兄,修仙法走火入魔,強擄了他,日日與之耳鬢廝磨,強娶他又不成,最終還得了失心瘋。
蘇九允詭計得逞,十分得意的說:“我覺得他寫的讓人拍案叫絕,倒像是真的,不能再讚一詞。”
“這都什麽和什麽……荒誕至極!”
言辭之露骨,換作別人被寫了這些「子虛烏有」的文章也決計上吃不消,周亦行如遭受五雷轟頂,接下來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蘇九允莞爾,還不饜足便戲謔似地多添了一句:“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哦。”
周亦行感覺自己當年辛辛苦苦營造的形象全部毀於一旦。
“快點趕路,明天還得查帝姬的事情,再晚就到宵禁了!!”
周亦行沒法解釋,一解釋就要露出馬腳,便大步流星地走向青鬃馬,一拍鞭子跑幾步便沒了蹤影。
氣急敗壞的模樣很有意思嘛,稍微撩撥一下就跑了,他原來不是挺不矜持的嗎?莫非是欲拒還迎。
蘇九允拈過棠棣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等平定這些事的風波,我們要暢飲春醪,不醉不休。”
再陪上他一段時日,再說那段驚心動魄的往事吧。
……
作者有話說:
他不記得師兄的名字是因為周亦行從來沒說過。
求求評論——
最近在軍訓,很匆忙地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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