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柴子木良久,夏夙卿還是點了頭:“也罷。”
一路在集市上遊走,柴子木發覺這個常州的酒可是真的香。
老遠就能嗅到那綿長渾厚的酒香,把柴子木的酒蟲都給勾起來了。
看他饞成這樣,夏夙卿眼裡蕩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漣漪:“想喝就去買。”
柴子木撇嘴,自從他睡了那寒冰玉床以後就被南笙禁止喝酒了:“要是南笙知道我買酒回去,會罵死我的。”
又是南笙。
夏夙卿眸光驟然清冷了下來,最近的柴子木,嘴裡似乎總是掛著那人的名字。
絲毫沒察覺到夏夙卿態度的變化,柴子木一邊走一邊看,在一家賣筆墨紙硯的攤位上停了下來:“這硯是常州這邊特有的泥土製作而成,細膩且耐用而且雕琢也精細。”
“看那玥落公主也是一個知書達理之人,想必會文房四寶應是十分欣喜的。”
在集市兩邊兩岸的燈籠映照下,柴子木俊秀的臉上被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
將他原本病態的蒼白增添了一抹緋紅,只是燭光映照下,柴子木的表情晦暗不明,明明自己離他這麽的近,夏夙卿卻覺得他壓根看不清這個兒時玩伴的表情。
忍著心裡如草瘋長的嫉妒,柴子木沉著臉打量這攤位上其他的東西。
夏夙卿從來都是一個冷感的人,他這向來不願做多余事情的性子居然會破天荒的給玥落買特產,想來是真的很看重玥落公主了。
柴子木痛苦的閉了閉眼,手卻猛然觸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
他垂眸一看,居然是一隻墨綠色的筆杆:“老板,這筆杆是什麽材質做的?”
老板憨厚一笑:“我在山上采石時,無意間找到的石頭做的,那石頭看上去有點像玉,但又不是真正的玉,扔了怪可惜的所以我就拿來做了這筆,已經被買的就剩這一個了。”
柴子木哦了一聲,顯得有些興致缺缺,確實有些特別,但是他壓根就不用筆。
夏夙卿掏出碎銀遞給老板:“那麻煩老板幫我把這個硯台還有這筆一起包好。”
柴子木心裡一緊,夏夙卿可真是什麽好東西都想給玥落帶回去啊。
接下來的柴子木也沒了繼續逛集市的心情,兩人一路無話的回到了客棧,剛進到屋裡就看見南笙爛醉如泥。
柴子木皺起了眉,正準備問點什麽,但一看到南笙的臉色就都懂了。
他拍了拍南笙的肩膀,南笙的痛苦,沒人比他更懂了。
本來心情就不好,柴子木後來也乾脆端著酒和南笙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
不知道喝了多久,到最後柴子木隻感覺自己腳步虛浮,看什麽東西都重影了才堪堪收場。
不過他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敲響了夏夙卿的房門。
一開房門就看到了隻著中衣的夏夙卿,柴子木咧嘴一笑:“長夜漫漫,何須早眠?”
嗅著他滿身酒氣,夏夙卿皺眉:“不是說不喝酒?”
柴子木孥了孥鼻子:“可我就是想喝,夏夙卿,我難受……”
說著說著,柴子木的眼睛就紅了。
看他這個樣子夏夙卿也不忍再說他什麽,只能側身讓柴子木進屋。
跌跌撞撞的找了個凳子坐下,柴子木又開始找起了酒:“我還要喝!!!”
夏夙卿無奈的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難受就早些休息吧。”
沒去接夏夙卿的水,柴子木指著自己的胸口:“我這裡痛。”
柴子木平日裡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幾乎是鮮少能在他的臉上看出悲傷之類的表情。
而這次,夏夙卿看著面前這個眼眶紅的像個兔子痛苦之情溢於言表的柴子木時,內心深處的一角,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湧了出來,讓他有些呼吸困難斂了斂眸,夏夙卿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就為了一個南笙?”
南笙?
柴子木自嘲一笑,為了南笙,同時也為了他自己那無妄的戀情。
這次夏夙卿算是狠狠的立了一個大功,指不定回去就回和玥落成婚了。
在喜歡夏夙卿這十年裡,他無數次的想要放棄,但到了最後總想再博一博。
可夏夙卿真的和玥落成了夫妻,那他就真的再怎麽努力也沒用了。
柴子木越笑越大聲,最後笑出了眼淚:“夏夙卿,你知道麽?南笙就是我啊!我和他一樣愛而不得,求而不應,夏夙卿,我真的好累好累……”
余光睨了一眼桌邊的硯台,柴子木抹了一把眼淚,剛想說點什麽,無意間看見了夏夙卿手上的筆,柴子木訥訥的看著那它:“這筆真好看,可惜卻不能是我的……”
看著柴子木滿臉雷恆的樣子,夏夙卿的心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揪住了似得。
他想問,柴子木愛而不得的誰,可理智告訴他,有的話一但出口,就再也沒有婉轉的余地了。
夏夙卿極盡克制的閉了閉眼睛,將某種的一切情緒斂起:“這筆,本就是買給你的。”
“……我……的?”
柴子木嘴唇顫抖,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不敢置信:“這是你買給我的?”
一把奪過了筆,柴子木小心翼翼的將它攤在手上,像是拿著什麽稀世珍寶一般。
那樣虔誠的樣子,深深的刺痛了夏夙卿。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