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風雪皺了皺眉,心道這跟對方之前說的不拚命不一樣。
這擺明了就是拚命的架勢。他抿了抿唇,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他能夠縱觀全局,邪木的每一道攻擊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因此也開口給對方出聲提醒。
“右肩......”
“頭頂......”
“左後......”
見對方都依言聽了,也避免再受傷,晏風雪緩緩松了口氣,連自己都未能察覺到這份在意。如今的陸沉厄很強,雖然經歷了許多,卻也磨煉出了那份韌勁,出劍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招招狠辣,他完全不懷疑若這些藤蔓都是人族,這裡無疑會血流成河。
一想到對方是如何成長起來的,晏風雪又皺了皺眉。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對方竟然掃空了一大片區域,前方的路被數道刺目發白的劍光給清出,黑袍男人也借此迅速接近了邪木的中心。
他將手朝著樹心抓去時,晏風雪卻瞳孔一縮,冷聲道:“離開那裡......”
可是這一次對方沒有聽他的,而是直接伸手握住了樹心處那塊暗紫色的石頭,同時自己也被樹乾中突然刺出的幾道木刺給刺穿了胸口。
可身後卻並沒有添其他的傷口,黑袍男人皺了皺眉,他記得他身後那些藤條也會攻擊他才對,他預料中的是那些藤蔓會呈三麵包夾他,沒有預料到的是,這棵樹還有別的陰招。
直到有一隻微涼的手扶上了他的脊背,令他身形一僵。
“不是說不拚命嗎?”
他往邊上看去,先是望見了一張清濯出塵的面容,眼底卻出乎意料地多了幾分慍怒,像是在指責他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
而且這張臉確實有些熟悉,由於過去太久了,他險些都快忘了這張臉了,可是第一眼看過去時,他覺得對方本該生得這副模樣。
“原來如此......不過我知道你不是他。”黑袍男人在他身上借力才勉強站穩,將那塊暗紫色的晶體放在了晏風雪的手中。
晏風雪毫不猶豫將這東西一手捏爆,周圍的邪氣也隨時散去,連同著消失的還有這處空間。
“我給你除了邪木,也算幫了你的忙......”黑袍男人輕輕喘了口氣,故作輕松地笑了一聲,可晏風雪卻知道方才那邪木的最後一擊重傷了對方,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體內的生命力在不斷的流逝。
“你說,若是真的有另一個我,希望他不需要像我這般......不過有你的話,應該怎麽都不會到那個地步的。”
晏風雪沒有吭聲,眼底沒有多余的情緒,顯得有幾分冷淡,但是他心裡卻在想,若是他晚點毀了那塊晶石,那這處空間是不是還能存在地久一些。
雖然這不過是一處被虛假的空間,但是這裡面還算有個有趣的靈魂。
黑袍男人閉了閉眼睛,腦海中的意思漸漸蘇醒,原本被迷霧籠罩般的地方也像是被風給驅散開了,露出了最真實的模樣。
他望著白衣人面無表情的臉,卻沒忽略對方眼底隱隱的失落與困惑,就像是不染凡塵的謫仙由於種種隱秘的情緒被染上了各種顏色。
“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什麽嗎......”他啞聲道。
晏風雪下意識覺得眼前之人看著他的神情有些不一樣了,對方微微動了動唇,像是在說什麽,可還沒等他來得及細看,辨別那眼神中的情緒,周圍的場景便如潮水一般的後退,耳邊突然一片喜慶的喧囂聲。
“雪藤木開花了!祭典有效果......”
“那個人真的喚醒的雪藤木......族人都有救了!”
晏風雪聽著眾人的歡騰之聲,還未抬眼就見得漫天花瓣飛舞,像是一場新雪。
他抬頭看去,只見高大的雪藤木上開滿繁花,雪白色的,層層疊疊在一起仿佛能遮天蔽日,像是天上的雲。
突然一根枝條從中伸出來,將一條雪白色的嫩枝放在了晏風雪的手心。
晏風雪知道這便是每次隨著雪藤木蘇醒而伴生的至寶了,不過似乎比常規的那種,品質還要高上幾個檔次。
他接過這截雪藤木後,發現那條軟枝還是軟軟地揪著他的衣擺,十足的依賴。
“沒事了。”晏風雪道,然後他又回想起了那個眼神,他現在特別想見見陸沉厄。
而這截雪藤木,本就應該給對方。
——
陸沉厄發現自己出來後,先捂著胸口咳了幾聲,然後朝著一處偏僻的屋舍走去。他方才並不在這裡,若有人沒找到他,必定會生疑,而他不想讓師尊知道,他也被拉進了那個空間......
而且很多的謎團還在他的腦海中盤旋不散,信息都沒來得及消化......
比如那處空間是怎麽回事,師尊......為何一點都不意外。他只知道師尊有秘密,不過現在看來那個秘密要比他所想的要重大的多。
突然前面出現了一道人影,只見一身黛藍長衫的青年抱胸站在那裡,面色不善地看著他:“方才勉為其難找了你半天,你去哪裡了?”
陸沉厄輕輕咳了一聲,面色有些漲紅,啞聲道:“方才太亂,不少屋室起火了,弟子好像是被濃煙給熏暈了......”
“沒用。”洛英完全不顧及對方愛不愛聽這話,他想說便說了,還打量了陸沉厄一眼,“若不是知道你的修為不過練氣,我恐怕都要懷疑你方才是不是跑去跟那些魔族勾結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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