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其他人全部揮退後,他望著躺在竹塌上的白衣男人, 臉上神色冷沉了幾分。
對方雙目緊閉,無知無覺,脆弱地仿佛他隻用輕輕一掌就能取走對方的性命, 在這種無力設防的情況下......
風霽將手伸出去, 懸於白衣男人身前, 腦海中卻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將手收了回去。
難得碰到一個有趣的人, 若是就這麽殺了豈不是太過可惜。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 就越來越強烈,讓他連動手的心思都沒有了,反而還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蹙眉的模樣。
而且對方身上還有很多謎團,若是不將之解開總覺得有些心癢難耐,而且不知道這位晏仙君被自己討厭的人所救會是一副什麽表情。
風霽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在那日問天宗初次見面時他確實說過百聞不如一見這種話,畢竟他過去就聽說過關於對方的一些傳聞......
他在鬼浮山那位戰魔君聞人奚那安排了不少眼線,據說這位仙君可同那邊關系匪淺,因此他去祈天峰時,本以為會見到一位蠅營狗苟、急功近利之人。
可卻沒想到這一見倒是全然顛覆了他的認知,非但不似想象中那般,反而還清骨出塵,他甚至沒法將對方同與魔族勾結一事聯系起來。
究竟是另有隱情,還是對方藏得太深......
而且若真的要效命魔族的話,也不止鬼浮山一個選擇,鬼浮山能給的,他們萬劫山也可以。
守在門外的中年大漢見到風霽從屋內走出來,連忙問了一下屋內兩人的情況。
“不必擔心,蛇毒我已經解了,只不過那位公子身上久病沉屙,若想根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他朝著屋內看了一眼,嘴上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想必那位公子自己也清楚。”
“至於他身邊那位......”風霽說到這裡攤了攤手,“要看他自己能不能醒來了。”
說完他揮著扇子退開,徑直朝著後山走去,路上碰到有人衝他問好他也禮貌地報以一笑,等上了後山身形消失在了原地,迅速掠出幾十裡遠,出現在了一處深山中的一處水潭面前。
他解開外衣,隨意看了一眼右肩上的傷口。上面青色的傷疤猙獰至極,是被某種利器洞穿的痕跡。
風霽的手在肩上的傷口上停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從方才起他肩上的傷口就開始隱隱作痛。
那日在那個帶著面具的神秘男人身上受的傷直到如今都還未完全好,不知道對方手上的骨鞭是什麽材質,上面覆著的力量詭異得很,甚至無視了他的護體魔氣。
風霽想到這裡面色陰沉了幾分,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晏風雪同那個叫蒼旻的神秘男子之間的關系,可是他清楚那位晏仙君可是連靈力都有潰散的跡象,就是對方在全盛時期以練虛期的修為也無法讓他輸得那麽難看,甚至敗北遁走。
若對方隱藏了實力,又怎麽會走投無路來到這裡,甚至還毫無防備地暈在自己面前......而且有這種實力,怎麽會甘心同聞人奚勾結。
風霽將外衣披上,看了一眼平靜的池面。池面漆黑足矣看出這潭水的深不見底。
他抬手對著平靜的池面打出一道靈力,直接攪動了平靜的水面,漸漸的有兩個光團從池底浮了出來。風霽一揮袖就將那兩個光團抓在了手裡。
光團中是兩隻極小的蝴蝶,一黑一白,伸展著半透明的羽翼在光團中撲閃著翅膀。
他來這五安村不過也是發現此地有利於他煉成這毒蠱,最開始不過是兩隻蟲卵,最後將他們放在這處極陰的池底孵化,而今日正是功成之日。
白蠱為子蠱,中此蠱者會對黑色母蠱言聽計從,甚至產生依賴感......本來是想拿來對付那個叫蒼旻的人。
他眼底閃過一道寒光,心道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可以現在那位晏仙君身上試一番......到時候對方同蒼旻到底有沒有關系,可就一目了然了。
——
晏風雪並沒有昏迷很久,等一睜開眼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處境,臉上才露出訝異和不解的神色。他撐著頭從床榻上坐起,打量了一下四周。
室內有些簡陋,但是五髒俱全。竹塌上由於躺了兩個人顯得有些擁擠,晏風雪看向一旁的陸沉厄,見對方沒事才松了口氣。
他方才並非沒有留後手,若風霽真的要對他下手的話,他體內殘存的力量哪怕拚著自爆也會同對方同歸於盡,同時將陸沉厄傳送到別處去。
因為他能從風霽身上感受到一股讓人極為不適充滿威脅性的氣息,所以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打算先下手為強,而且他也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壞處就是,這具身體沒了他只能給那些仙宗宗主托夢,讓他們多關照一下陸沉厄,還有浩劫之事......
但是如今來看,不知道浩劫一事,那些大宗和勢力,有沒有牽扯其中。
而且陸沉厄被人設下圈套引開之後又發生了什麽?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道腳步聲,只見一名容貌溫婉的女子推門走了進來,見到晏風雪醒了有些驚訝。
“公子方才救了小女牙牙,我看公子跟族弟身上都沒有換洗的衣物,就取了兩套來,這是今年新裁的布衣,還沒人穿過,若公子不嫌棄的話還請收下......”女子滿臉感激之色。
“多謝。”晏風雪接過對方遞來的衣物,然後看向陸沉厄皺眉道:“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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