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道長聽完,若有所思道:“這聽著像是保家仙,但行事上又有些出入。”
怕冷斯淮和沈知倦不知道什麽叫保家仙,他還特意解釋了一下。
保家仙,顧名思義就是保護家宅平安的,一般是胡黃白柳灰五家,胡就是狐狸,黃就是黃鼠狼,白是刺蝟,柳是蛇,灰是老鼠,凡人將他們請到家中供著,如果犯了什麽忌諱或者供品出了什麽差錯,保家仙就會鬧騰。
但聽冷斯淮描述,又有很多細節對不上號。
師道長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然出了這種事,他還是決定和沈知倦去冷家走一趟。
冷家老宅和裴家相隔不遠,布局也相差不大,但因為人口比較少,便顯得有些過於空曠和陰冷,雖然是夏季,但屋子裡不用打空調都很涼快。
冷斯淮問傭人:“老太太呢?”
傭人瑟縮地說道:“老太太在祠堂呢。”
冷斯淮無奈地皺起眉,領著師道長和沈知倦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冷斯淮還跟他們說,冷奶奶老年癡呆,不太認得人,性格也變得比較孩子氣,讓他們多擔待。
幾人一靠近祠堂,就聽見一個老太太大聲地嚷道:“你個臭老頭!!輸了你就耍賴是吧!!”
隨後一個老頭聲音不甘心地嚷回去:“誰耍賴了!明明是你沒看清楚!”
沈知倦:“……”
師道長:“……”
冷斯淮尷尬地咳嗽一聲,那老頭的聲音立刻歡快起來:“嘿,孫子回來啦!”
冷斯淮握緊拳頭,忍耐道:“我不是你孫子,別亂喊!”
祠堂裡非常寬敞,入目就是冷家先祖的牌位和下方的供桌供品。
供桌上擺著冷爺爺的遺像,此刻那遺像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嘴巴也一張一合地說著話:“哎喲,又領了新人來了,我都說了,你爺爺我修為高深,這些凡人根本就拿我沒辦法。”
師道長表情嚴肅起來:“這是障眼法!”
他拿出一柄法劍,配合腳下罡步念咒。
“哎喲,這小子看著有幾分本事!”
師道長絲毫不受他影響,雙目如電,法劍指向遺像,大喊一聲:“破!”
一股氣流從法劍直直地射出去,仿佛穿透了遺像上的玻璃,進入相片中。
只聽見“啪嗒”一聲,冷爺爺頭頂茂密的假發直接被吹了出去。
冷斯淮:“!!!”
師道長:“!!!”
“哈哈哈哈哈!”那遺像笑得前俯後仰,“小子,跟爺爺鬥,你還嫩點。”
此時,一直在旁邊圍觀的沈知倦沉默不語地走上前,伸手在遺像上方一抓。
他身上有孟婆印,不僅能對付厲鬼,對幻術也有克制作用。
冷斯淮等人眼前一晃,就看見他手中不止何時抓了一隻禿毛的白狐狸,此刻狐狸的後脖頸被他拎起來,露出肉眼可見的慌亂:“你……你是誰!!你為什麽能看見我!!啊——你身上的光芒好刺眼!!”
沈知倦:“閉嘴。”
狐狸立刻就老實了。
冷斯淮:“!!!”
師道長:“!!!”
冷斯淮雖然早就知道家裡有東西在鬧,但是真的親眼看到,還是被嚇了一跳,連忙去護住冷奶奶:“奶奶別怕。”
然後就被彪悍的老太太一把推開:“你誰啊!”
冷斯淮被推了一個踉蹌。
老太太喜笑顏開地走到沈知倦面前:“隻隻來啦,你都好久沒來看奶奶了,晚上在奶奶這吃飯,奶奶給你做排骨吃。”
冷斯淮:“……”
原來不是不認得人,只是我不配。
他深吸一口氣,抑製住自己酸溜溜的心情。
他早該知道的,沈知倦從小老人緣就好,而且是年紀越大就越喜歡他。
他算了算,以他奶奶這個年紀,也差不多到了烽火戲諸侯的程度了。
老太太打量著沈知倦手裡的狐狸,久久沒有說話。
冷斯淮的心又提起來,他怕奶奶被這狐狸蠱惑,萬一讓沈知倦放了這狐狸怎麽辦?
沒想到老太太打量了半天,煞有介事地說道:“這狗子雖然瘦了點,醜了點,但看著挺結實的,拿來看家還是不錯的。”
狐狸氣死了,大喊道:“什麽狗子!我是狐狸!”
老太太:“呸,醜狗!”
狐狸:“你昨天還叫人家親愛的,現在就叫人家醜狗,嚶嚶嚶,凡人好無情……”
沈知倦覺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抽痛了:“……閉嘴。”
狐狸委委屈屈地閉上嘴。
嫌疑犯抓到了,接下來就是審問了。
狐狸被沈知倦抓住命脈,老實得不行,一點都不敢隱瞞:“我叫胡不斯……”
凡人們都沉默了。
沈知倦忍不住道:“都叫這麽個名字了,你怎麽還能混得這麽慘?”
胡不斯一聽他說慘,頓時悲從中來,嗷嗚一聲哭出來:“嗚嗚嗚嗚嗚,我這麽慘,還不都是你們凡人害的?!!”
原來,胡不斯本是落英山的一隻狐妖,他修的是多情之道,三百年前,他第一次出山,開了家胭脂水粉鋪,因為他溫柔體貼又會說話,還特別擅長裝扮,城中的女子都喜歡來他的胭脂鋪買東西。
其他胭脂店生意慘淡,便起了歪心思,造謠他和其中一位婦人有染,那婦人丈夫愛吃醋,心眼極小,被挑撥一番後,就帶著人把他的鋪子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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