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失去了那位朋友……鍾意在夜風中搖了搖頭。
不,他不想失去。虎斑貓都沒了,他絕對、絕對,不可以再失去這麽重要的人。
他站起身來,要喻亮給自己發定位。
“你們在哪?我去找白先生。”
喻亮:“算了,別來了,你還沒想明白自己錯哪了。我從來就沒見過白先生這麽生氣。”
鍾意把尋找白先生定位的懸賞發給東北所有值班蜚。收到定位,發現有點遠,乾脆借調過一隻最近的蜚,馱自己過去。
一路上臉都燙紅了。
腿也很疼。
白先生站在一個小山包頂上,他穿了身青色薄衫,背影很長,月光下這麽靜靜的一個人,喻亮不知道去哪了。
鍾意走過去,正對上白澤的眼睛,好深的眼睛。這人緊緊閉著嘴巴,似乎是真正不開心的樣子。
鍾意小心說。
“先生,水褪了,我好不容易做到的。我們醫院做了個系統,您可以看看,以後別的地方再有水災,您也可以用。這些蜚都是好妖怪。就是您聘請它們要花錢,一隻每小時三百元。”
白澤:……
鍾意:“我覺得挺劃算的……不然您再砍砍價。”
“還有,您可以休息了,一天了,您也好累吧。就算妖怪也要好好睡覺,不然可能會得甲亢。”
白澤:……
鍾意:“哎……白先生……我不想讓您生氣。”
他心一橫。
“甲亢也會愛發脾氣。您如果不想抽血,就直接告訴我,我到底錯在哪了,天大的錯誤我也認,能改我就改,改不了您就吃了我吧。”
白澤:……
鍾意從脖子上摘下一根白毛毛:“它還有用嗎?您之前跟我說,遇到危險要用它,我能用它許個願,讓我跟白先生和好嗎?如果今天不管用,我就明天再許一次。”
他把白毛毛放在手心裡,站在白先生面前,皺著臉許願。
好乖的樣子。
睜開眼,他歎了一口氣,要下山包去。突然一隻強有力的手抓住了他。抬起眼看,有一頭犀渠要去采蚌氣,差點撞到他。白澤抓住了他的胳膊。
白澤抬腕看手表,等十二點的秒針過去。
鍾意等了十秒鍾,醒過神來叫:“幹什麽?真在找吃我的最佳時間嗎?無論什麽時候吃我都會竄稀的啊白總!”
白澤抓著他,忽然道:“對不起。”
鍾意把眼睛睜大了。
“本來,不應該讓你處理長右事件。我們部門,至今沒有讓凡人來處理這種事情的先例,你是第一個能做到的。我之前試過抓長右,抓不住。”
“還有,之前,類似這種事情,你每次都處理得很好。做得很精彩,很漂亮,我很欣賞。”
“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我也從來沒有生氣。白氏集團上下每一位也好,我也好,都會是你的朋友。只是,我希望你以後……”
鍾意怔怔道:“……我以後怎麽了?”
白澤:“燉肉的時候,再也不要把訛獸的肉燉進去。”
然後,趁著鍾意還在愣神,白澤伸出一隻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最後落下來,揉了揉他那被蜚燙出小卷卷的頭髮。
鍾意呆呆地看著白先生,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此時,也許蜚的後勁兒實在太大,他臉都要燙得脫皮了,需要抱隻長右貼一貼。
第51章
月光白如紗織, 格桑花收攏了它們的花瓣,蟋蟀低聲吟唱。
鍾意想起,是自己前腳把訛獸肉放進冰箱,後腳就要室童燉肉去了。天啊!要社死了!這一整天的烏龍啊。
白先生笑著看到鍾意捂著臉往山坡下跑, 跑到一處小溪邊上, 撩起水往臉上潑。
等鍾意站起身, 回過頭來,又對上白先生的眼睛。
“一整天, 是不是嚇壞了?”
白先生讓他伸出手來。
鍾意攤開手,掌心被放入一隻蚌。蚌殼打開,露出兩個棗子那麽大的、圓溜溜的珍珠,放射出燦爛白光。光線白淨輝亮不刺眼, 能夠照亮整個山包。白先生的周身被珍珠光芒披上一層淡紗, 月光在對比下黯然失色。
合上蚌殼, 白光消失。
鍾意迷住了, 手掌一開一合, 喃喃道:“這是什麽啊?”
“這就是蚌氣, ”白先生道, “許多小妖怪都喜歡的東西, 你可以養一隻。如果洞府停電了, 蚌氣就會是個好東西。”
“好棒啊!”鍾意瞬間明白, “如果大手術時停電, 那可就麻煩了!這個蚌氣正正好,比無影燈的效果還好。”
白先生點點頭。
鍾意把蚌氣放到衣兜裡,看到喻亮顫顫巍巍地, 端了一盆子刀子往山包上走。他這本書其實挺害怕刀的, 因為刀裁紙特別疼。可是剛才領導發話, 要他這麽搜集一臉盆刀上來,他就花錢朝老鄉買了一些。
鍾意好奇:“喻先生,您捧著這麽多刀幹什麽?”
喻亮看見他後,很是驚詫,看看老板,又看看鍾意,把刀子放在地上,欲言又止的。
白澤打斷:“喻亮。我今天一整天都受了訛獸影響,之前說出來的話,都是錯誤的。”
喻亮露出跟剛才鍾意一模一樣的社死表情,惶恐地打電話,跟各事業部門通知:關於今天下發的所有公告都是假公告。
比如全體員工休息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