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負了人類希望的葛老師,正揮著鏟子挖大坑,打算把自己埋進去做沙療。因為如今的沙子熱氣騰騰,對老胳膊老腿很是友好,比他們小區300塊一次的沙療還會舒服。
小柯正在睡大覺,駕駛員舉著望遠鏡百無聊賴地看雲,他覺得這幅景象有利於心靈平靜。
這是氣象研究隊抵達沙漠的第十天,不僅屁也研究不出來,而且眼睜睜地看著天空越來越低,雲朵越墜越快。最後,他們乾脆享受人生,把它當做一個長假了。
是駕駛員老司先察覺不對勁的。他發現,在遙遠沙海的視線盡頭,緩緩地“蠕動”過來一個小黑點。
他本以為那是一塊被風吹動的石頭。
但這個黑點沿直線勻速而來,不帶拐彎,且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黑點在視線中越來越大,從一個芝麻那麽大,到一個輪胎那麽大,他把小柯叫醒,讓葛老師從沙坑裡出來,又不小心一腳踩翻了桂苗辛辛苦苦搭出來的城堡。
四個人肩並肩地湊到帳篷前,看到從遠處過來一個龐然巨物。
純白色的巨物。正對向他們的,是一張長長的、寬闊平實的床,如果那玩意兒能□□的話。
在後面的,是一個圓圓的、桶狀的東西。後面還有一個黑且高的立方體。
這樣一個巨物不知道被馱在什麽運輸裝備上,反正不是車、不是卡車,前方也沒有東西拉著。它就好像坐落在一個東西的後背上,迅速地往這裡靠近。
良久,桂苗小聲說:“我怎麽覺得,那個大東西,像個核磁共振儀?”
“你犯什麽傻?”小柯嗤笑,“應該是有關部門來協助我們來,送的氣象研究機器吧。”
“沒有這種氣象研究機器,”葛老師打斷小柯,“前幾年我老婆查胃,用過核磁共振儀,就很像這種。”
小柯估算了一下這個龐然大物的尺寸:“怎麽可能?!誰見過一百多米的核磁共振儀?!再有,把核磁共振儀弄到沙漠裡來幹嘛?它是怎麽過來的?又怎麽通電嘛?!”
十分鍾後,當這個東西穩穩當當地抵達他們面前後,桂苗和葛老師相視一笑:還真是個核磁共振儀!
小柯:???什麽?
這機器約有五十米高,頂端從上往下落下個梯子,爬下來三個大人和一個孩子。小柯又懵了:這是什麽組合啊?
其中一個約摸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先行走到這邊。
他眉眼昳麗,溫潤可親,著一身藏青色大褂,有點像個醫生,小柯覺得他面熟,卻又死活想不起這人是誰。
只見這人跟葛老師握手:
“葛老師,又見到您了。”
葛老師拍拍身上沙粒,一本正經地和他握手:“我就猜你可能會來,小鍾。”
小柯想了半天,才捂住嘴巴:這不就是那天到處在青江市倒精油、還用鐵筢子刮來刮去的神經病嘛!
從這人身後,又爬下來個有點莽撞的、穿了件碎花襯衫的小年輕。這人好奇地瞧了瞧他們的帳篷:“哇……這就是電視上說的那個科考敢死隊。”
再下來個穿著紅色漢服,戴了墨鏡的人,他巡視一圈,滄桑風范:“本君覺得,他們這種科考方式不會有任何進展。”
最後蹦下來個穿肚兜的小孩,天真無邪道:“你們誰是記錄數據的人呀?我能不能瞧瞧你們的數據?”
葛老師要小柯把數據本拿過來,可小柯不樂意了。
“你們都是什麽人啊?要數據做什麽?”葛老師快退休了,可以糊塗,可是他不能糊塗。
跟葛老師握手的年輕人很有耐心:“我們是來輔助你們做氣象科考的,我們是民間組織。”
小柯:“哦,你們這個機器是做什麽用的?”看上去好不專業的組織!
室童最是著急,看完數據,隻想趕緊把事情弄完,他打開了遮擋用的塑料布,任雲朵快速地湧了進去:“你沒看出來嗎?這就是個放大的核磁共振儀啊。”
小柯更加不理解了:“這是給病人看病用的,這麽大,能看恐龍了吧?搬到沙漠裡來幹什麽呢?”
這時,葛老師微笑地指點他:“可能是用來檢查雲朵的構成吧。”
小柯:???葛老師是當他是傻子嗎?
雲朵湧入到機器中。
小柯聽到小鍾下令:“神鼇,試著把腿伸進去!”
小柯莫名:“什麽腿?”
那個碎花襯衫可能覺得他實在太可憐了:“沒事沒事,我這個朋友比較中二,喜歡用擬人的手法,你體諒他一下。”
轟一聲,天又往下塌了塌。但是那四個奇怪的人對於這種情況就跟了然於胸一樣,反而用如願以償的表情看了看磁共振的大圓桶。
接下來小鍾又下令:“打開UPS電源!”
小柯才明白那個黑色的立方體是什麽了,是專供這個巨大核磁共振儀啟動的電源。
小鍾在巨大的儀器後面操作。一陣嗡鳴聲後,大約過了五分鍾,儀器慢吞吞打印出來個五十米長的黑色膠片。
“神鼇,腿可以出來了!”
雖然這個人很中二,不知道在嘀咕什麽,但小柯又感到天空又恢復到了之前的高度。
沙漠本身光線強烈,不需要讀片架。這隻五十米長的膠片被一根長長的木棍迎著太陽掛起來,科研隊員和其他四人仰著脖子站在下面,凝視著史上最大的膠片。